【055】求近之心

什么酒？”

“啤酒啊，还能是什么？”

“那我不喝。”

“你想喝什么？”

“白的。”

“靠。”

江潭一拍桌子，“这么狂？兰亭，上！”

“我特么又不是狗！”

季兰亭不满地抱怨一声，不过还是笑道：“你要喝的话，我陪你。”

“算了算了。”

刘云涛挥手制止，“赶紧吃完，晚上还有训练赛呢。”

孙延超也道：“等回放假了再喝吧。”

林塘笑道：“我开个玩笑，我滴酒不沾。”

“那你说个！”

江潭撇了撇嘴，他们要了几瓶啤酒，随后不再打扰这边俩。

江灵兮给他夹了块肥牛放盘子里，问：“你平时都不喝酒吗？”

“一般不喝。”

林塘点点，又问：“你呢？”

江灵兮眼望着他，眼睛眨了眨，透着狡黠的笑意，“你猜？”

林塘撇撇嘴，低吃东西，然后感到小腿被踢了一下，抬看去，江灵兮气鼓鼓地瞪他一眼，随即也低下吃东西。

俩互相沉默了一会儿，江灵兮再次抬起，凶瞪他一眼，见林塘没啥反应，咬了咬嘴唇，拿着夹子默默地烤。

两沉默地吃完了饭，因为话都不说，而且胃受到影响，觉得吃饱后其他还没结束，于是继续沉默地坐着。

过了会儿，江灵兮剥了个橘子，瞥了他一眼，然后自己拿着慢慢吃，不给他。

林塘有效好笑，但笑不出来，盯着她灯光映照下愈发显得美丽的脸庞，心里暗暗苦涩。

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也没办法真的骗过自己，两个这段时间关系一直在升温状态，但他心里面的隔阂始终不曾消除过。

不是比赛，不是分心，不是……只是自卑而已。

这世间，绝大多数，生来普通，长大依旧普通，曾经自认不凡，到来也会慢慢意识到和承认自己的普通和庸碌……

林塘算是比较清醒的。

他有自己的骄傲，比如在比赛上，但在其他方面，都能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平平无奇。

诚然，站在江灵兮的角度上，她或许也认为她自己在多数方面是平凡普通的，比如长得再好看，也只有一颗脑袋两只眼睛两个耳朵……

但在绝大多数眼里，她就是千万之中耀眼的星辰。

面对这样的孩子，能保持平常心的，有多少？

林塘并不在其中。

他从小就很受孩子欢迎，但真正接触过的孩子少之又少，在这种事上其实十分生涩。

在患得患失之时心态最为敏感，极容易过敏、失衡，刚刚的问话，江灵兮的反应，都属于寻常，然而就偏偏触碰到了他敏感的神经。

鬼才知道她们这种富家千金过得都是什么生活……反正在新闻、网络上看到的，貌似对许多事都很“开明”……

当然，凡是不能片面，更不能把某个简单的标签化，这个道理林塘是懂的，但许多时候，真没办法那么冷静。

如果他没有这样在意她，或者如果她没有这样了解他，其实都不至于出现这样的事。

林塘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不知道哪里看过的一句话，大意是“本都是求近之心，结果反而弄成了疏远之意。”（注）

江灵兮见他盯着自己看，抬眸看过来，眼神依旧澄澈明净，但少了些撒娇甜蜜，多了些认真固执，隐隐的似乎还有些委屈，微微扬起下，望着他道：

“这次是你的错，得是你哄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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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句出自《红楼梦》二十九回，“两个原是一个心，如此看来，却都是多生了枝叶，将那求近之心反弄成疏远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