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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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淑英怜惜的看着咿咿呀呀努力伸展手脚的婴儿，俯身亲了，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但这笑容却让她脸上的皱纹显露无疑，在刚进门的李德武眼中……有些刺眼。

“夫君回来了。”

“大郎今可乖？”

“乖的很，只哭了两回呢。”裴淑英上前替丈夫更衣，“今县衙还是那般忙？”

“每都要出城，清点难民数目，统计粮米供给，千万绪，繁杂的很。”李德武伸了个懒腰，“不过闲散十余年，也愿意动弹。”

裴淑英命侍去烹茶，又笑道：“长安令李乾佑乃陇西李氏丹阳房子弟，夫君与其相处如何？”

“还算友善。”李德武侧过不想去看妻子脸上的皱纹，“对了，可知此为何物？”

裴淑英好奇的看着桌上的木具，试着拨了拨上面的木珠，“从未见过。”

“此为算盘。”李德武得意的拨了拨，“往用算筹计数，颇为繁杂，用此物，极为快捷。”

裴淑英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只随问：“何所制？”

“李乾佑手笔。”李德武觉得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想必是陇西李氏秘术，不知为何公诸于众。”

其实李德武算是消息不灵通的了，半个月内，算盘虽然还没流民间，但也不是什么秘密，已然风靡长安了。

承乾殿。

李世民试着用了用，笑道：“的确便捷的多，真的是李善所创？”

长孙无忌沉闷的点点，却一声不吭。

“小小年纪，未至弱冠，所知倒是驳杂的很。”李世民琢磨了下，“让子侄辈试一试，他处理政务，核算粮，颇为有用。”

今在场的除了长孙无忌，还有房玄龄和杜如晦，两对视了眼，后者加重语气道：“殿下为何不肯召李善秦王府？”

李世民避而不答，笑道：“难道李善如此吝啬，不肯传授？”

“半个月前，长安令李乾佑赞李善算学，召其县衙核算粮米。”房玄龄叹道：“其子李昭德与李善相熟。”

“孤记得李乾佑是三胡府中主簿？”

李世民觉得有点好笑，他能肯定，四弟肯定不知道李善的身份。

毕竟裴寂亲近东宫，而裴世矩又兼太子詹事，四弟若是知晓实，绝不招揽李善。

沉默片刻后，长孙无忌缓缓开，“李善其，虽有才略，但当下难以大用，何以因此事屡屡进言？”

“辅机以为某是为了李善小儿？！”杜如晦突然霍然起身，“世皆知，殿下喜纳豪杰英才，但近年却为何闭门不纳？”

“李善其，屡得殿下赞誉，却不肯招麾下。”房玄龄也起身叹道：“多有疑殿下胸襟。”

李世民的脸色了下来，却没开训斥。

杜如晦言辞更加激烈，“昔，为一妾，平原君门客皆去，难道殿下要重蹈覆辙？”

平原君赵胜是战国四大公子之一，门客三千，其小妾嘲讽躄者，赵胜不以为意，门客渐渐散去，后赵胜斩小妾颅，才得门客重归。

这个比喻并不恰当，但也能看得出杜如晦、房玄龄对李世民的选择的不满和失望。

长孙无忌打圆场道：“既然已为齐王招揽，此事还是……”

“尚未被齐王招揽。”房玄龄难得的开打断，解释道：“李客师亲所言，李善只是以算学襄助账目，并无投齐王府一说。”

长孙无忌也没话说了，转看向妹夫，自从长子长孙冲和李善和解并结后，虽然至今还是忿忿，但也并不希望李善投齐王府。

“诸家儿郎可有不满？”李世民轻声问：“难道李客师之子……李……”

“是他家四郎李楷，字德谋。”

“李楷没劝他几句？”李世民笑道：“程处默还好，尉迟宝琳只怕……”

房玄龄苦笑道：“要不是程处默拽着，尉迟家大郎都要去找李善撕闹了。”

李世民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别去管尉迟宝琳，让李楷、长孙冲，还有高家的，对了，还有玄龄、克明你们家儿郎……别断了联系就是。”

看杜如晦眉一挑，李世民补充道：“李善此，孤另有打算，此事不急于一时。”

“殿下考虑周详就是。”房玄龄主动换了个话题，“今议河北事，刘黑闼已然攻陷数洲，陛下可有意使殿下出征？”

李世民一时没有开，脸上渐渐带出讥笑，半响后才道：“东宫太子率兵三万，横扫关内道四千突厥，斩首三百，可称大胜。”

昨两仪殿议事，李世民几乎被气得吐血，河东道三战三胜，共斩首近七千，俘虏战马三千余匹，却被李渊斥太过冒进。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