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风起云涌（三）

来的蟹品质极好呢，新鲜满黄，不费什么事便取好了蟹来着。”

姜尚食沉思了片刻，道：“也就是说，这蟹从咱们司膳房出去到了灵犀宫后，竟然变了颜色？会不会是陶掌膳她们送膳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借着搭话或者取膳的时候做了手脚？”

竹司膳摇了摇道：“婢未曾听闻陶掌膳讲今有何不同寻常之事，想来应是没有的。”

这时周窈棠言道：“婢也瞧着丁淑仪娘娘的样子着实不像中毒，太医初判时也说了她的腹痛可能是因着有孕的缘故。许是安贵妃娘娘过于谨慎了罢。”

竹司膳也附和道：“是啊，若真是有毒，咱们几个还能好好儿地站在这里？再说了，谁会下这种无聊的毒，只教腹痛，旁的事儿一点也没有？”

姜尚食的眉紧锁着，淡淡地道：“咱们还是不能存了这般侥幸、坐以待毙，得先想办法自查，看看能不能赶在灵犀宫传来更坏的消息之前找出蟹变色的缘故。另外，还有其他的菜，看看是不是也存了什么问题。”

竹司膳点称是。

二正说着，却听见外吵吵嚷嚷的，姜尚食打开房门，只见内侍监总管蔡公公站在外，正指挥着内侍监的小太监们进尚食局搜查。

姜尚食瞧着他，声色俱厉地呵斥道：“蔡广财，你这是在做什么？！”

而蔡广财也不甘示弱，眯着眼，冷笑道：“姜尚食，本公是奉了贵妃娘娘的旨意前来调查司膳房给丁淑仪娘娘下毒一事的，咱家奉劝您一句，还是配合着点儿，也少吃点儿苦。”

姜尚食怒道：“你竟敢在此血！我司膳房何时下毒了？就凭贵妃娘娘的旨意，你也配来尚食局撒野？本尚要去禀明陛下和皇后娘娘，你给本尚让开。”

蔡广财却是不怒反笑，背着手悠闲地在姜尚食面前来回踱步，道：“哎呦呦，真是天大的笑话。贵妃娘娘协理六宫，自然有权命咱家来查办。凭你一个从四品的官，也敢置喙贵妃娘娘的决定？事急从权，贵妃娘娘之后也自会禀告陛下和皇后娘娘的。”

“再说了，本公可没有信雌黄，是如今太医们从丁淑仪那边儿查出了你们司膳房送来的午膳有异，这才令内侍监先来搜查的，免得等禀告了陛下再派了来，证据早已被别有用心之销毁，那一切都晚了。”

语罢，蔡广财便教手下的上前来将竹司膳押走了，周窈棠也同旁一般被请到了外院子里站着。

见着就剩下蔡广财和自己二，姜尚食小声骂道：“蔡广财，你今敢如此下我的脸面，往后甭想再往尚食局里塞了！”

蔡广财一改方才疾言厉色的表，换上了一幅谄媚的笑，“姜姑姑，您这怎么没瞧出来，咱家方才那是在保您呐？外那么多瞧着，咱家总不好直接包庇了您去。所以这才出此下策，假装同您争吵，不就是为了好将您早点撇净嘛。”

姜尚食瞪了他一眼，道：“你最好是如你所言那般好心。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蔡广财一边吆喝着下的小太监麻利点儿，一边悄声对着姜尚食道：“谁知晓这里有什么幺蛾子。本来李太医瞧了丁淑仪的脉象也没什么，但是谁知那贵妃如此多事，非要揪着中午的剩菜不放，太医正们被拉来会了诊，竟然发现那什么——呃，蟹？”

“对，蟹里被加了一种至至寒的药，剂量十分微弱，不易察觉。这脏东西若久食之，五脏六腑会逐渐被寒气所伤，直至虚亏损耗尽，那时候也差不多完了。寻常吃了也发现不了什么，顶多是腹泻一两次罢了。奈何丁淑仪竟怀了身子，她这有孕之体更为寒凉些，所以这才激发了药，腹痛不止。”

姜尚食道：“可是司膳房怎么敢做那往自个儿送的饭菜里下药这么愚蠢的事儿啊？再说了，在查出丁淑仪有孕之前，谁会想着要用如此险歹毒的法子，去害她这么无关痛痒的一个呢？”

蔡广财摇了摇，道：“谁说不是呢，咱家也不知晓啊。只是如今她有了孕，一切办起来可就有些麻烦喽。”

姜尚食听了，狠狠地捏了一把蔡广财的手臂道：“你且好好地查了，有什么消息别忘了报予我——我可不想无辜受牵连。若是我折了，你往后的财路也甭想了。”

蔡广财有些吃痛，龇牙咧嘴道：“得嘞得嘞，您就放心罢——咱家自然知晓，就算是自个儿的命不要了，也得保住您呐。”

语罢，他又装模作样地朝着外大声喊道：“姜姑姑，您再这般不依不饶的、阻挠咱家查案，那咱家只好将您一块儿带回内侍监审问啦！”

蔡广财带着手下的小太监们寻了老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

于是尚食局的全部婢们被勒令站在院中排成了几列，蔡广财站在前训诫道：“今儿丁淑仪娘娘的午膳出了问题，贵妃娘娘勒令咱家彻查。你们中若是有谁做了，现在自个儿站出来认了，还可以从轻发落，不要等着咱家查出来了，定是少不得皮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