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二个宅子”

想到这里，顾悦行心里就有一句话，是真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一般来说，若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讲，早晚要讲，但是却不是在这个时候，当着冒霜的面讲，于是他开，却讲了别的：“冒霜，我问你，当年南燕亡国之后，你们从故主家中，是如何脱身的？”

他已经不再跟着小柿子叫她姑姑，也没有称呼别的，却是直呼了“冒霜”。

他的语气平和，温润，并没有太多的怒意，但是却有令冒霜最为恐惧的威严，据说，这种让她发抖的感觉，就叫做不怒自威。

冒霜的主当年也是个这样的，那些年来，冒霜好像从未敢正视过那个男的脸，那个男高瘦，常年一副儒生打扮，待接物都是温和有礼，喜欢喝茶，高兴的时候会叫她坐在身边，然后漫不经心的摩挲她的手把玩。男的手温凉燥，手心却是柔软的，一年她被抓府中的时候，用男的话说，就是“蛮未清”，不光是眼神令他不喜，就连手也粗糙，男喜欢一切细的东西，食物要细，花瓶要细，穿的衣裳，睡的被面，所有的一切都是细的，她十分不喜欢，觉得不踏实，盖在身上的缎面的被子滑凉的像蛇，令觉得无依无靠，抓握不牢。

在冒霜的印象里，那个男，那个被她称为主的男，似乎从没有一天慌张过，甚至冒霜觉得，即便是哪天这个大屋子着了大火，那个男也会在火中淡然的饮茶。

.......

冒霜想到这里就想笑，无论时隔多少的岁月，所以她笑起来：“真是.....真是想看到那个脸上出现碎的样子......他的脸，实在是太平静了，像一滩死掉的水，我们部落的孩子，遇到这样的水，是会远离的，或者，就要往里面丢石，看看里面是不是住着鬼。”

冒霜说话的语调很轻，可是脸上的笑意却只浮于表面，甚至随着思绪的逐渐，她的脸上不自觉得浮现出癫狂之色。

那种恨极的表和令发毛的言语，无一不透漏出冒霜恨透了那个主，若是那个主当真是南燕的权贵，那么南燕亡国，或许宋国的兵士不会苛待，但是冒霜等那些当年被收府中的“妾”就不一定会多么平和了。

顾悦行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冒霜露出遗憾之色，“等我冲进去的时候，主已经殉国了，他那样冷血的一个，对自己都是冷血的，我还记得，当他决定要殉国的时候，他的大夫也决定跟随，可是那些小老婆都不肯，想要逃，那个大夫就把那些小老婆都锁在了一个房间里放了一把火，那个房间起火的时候，除了哭声、骂声、求饶声之外，居然还有念佛声......”

冒霜抬起，表简直困惑极了：“你们知道吗？将军知道吗？那个时候，南燕到处都是血海，到处都是诵经声，太奇怪了，我从未见过一样东西消失的时候，除了伴随哭声之外，竟然还有那么多在诵经念佛......主也是，他就那样坐着，然后把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我当时见到他，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一具坐在血海中的尸体，可是我还是怕他.......我觉得，他虽然没有念佛，却好像一尊神一样........”

冒霜回顾往事的表令困惑极了，或者说，令顾悦行困惑极了，他感觉，冒霜应该是十分痛恨那个主的，可是又觉得，冒霜好像也上了那个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又又恨”？

他听见孟百川道：“不是说，那位大夫令所有妾室一同殉国？怎么你却活着？”

难道是真的逃出来的？

冒霜却摇：“只有大老婆和小老婆能殉国，因为她们才是主的，我们只是妾，是隶，是玩意儿，根本没有资格去殉国。”

冒霜进而又嘿嘿笑：“而且，我们又不是南燕的，殉个哪门子国？所以主的大老婆就把我们这些赶了出来，说是，自生自灭。”

冒霜开始说话就说了个没完，或者严格来说，她是一提起旧事就没完，她还道：“我偷偷溜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回来做什么.......但是我看了主的尸体，摸了他的血，是凉的，可是我最终，还是不记得他的脸，我快忘了......他是个冷血的，血是凉的，冷血的........”

顾悦行无言。

但是看似无用的旧事也透漏出一点点有用的讯息：那就是说，冒霜她们躲藏的，并不是原来的主，因为她们是被赶出来的，再者，原先的主家，都已经殉国，随着那南燕的那些大火彻底消失。所以，她们现在要躲避的对象，包括所谓的，小柿子说的体内的种子，应该是被赶出之后的事了。

这次到顾悦行问话：“那么当初，你们被赶出来之后，已经再抓你们，为何不回去南山岭？你如此恳切的要求我带你们回去南山岭，说有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