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恐惧

都是蛇中标杆，怎么会做出这种有意刁难咄咄的事？

难道是跟天师府有旧事？他眉拧动想起自己一月前提出要前去参加罗天大醮之时，柳大爷那副意外紧张激动的样子，结合它现在的表现，果然是有问题！

他朝向巨蛇高声呐喊：“大爷！咱们既然声威已立，小的也心满意足啦！您就收了神通吧！”

嘶——！

巨蛇愠怒声音回：“有福你别管闲事！老夫好不容易出趟远门，今天还非得跟这天师府的后说道说道陈年旧事！”

糟了！大爷这一上可就难办了！

邓有福知道蛇仙易怒不敢多言，急忙看向自家兄弟连使眼色，早有准备的东北大哥邓有才立即起身掐诀，就要召唤另一位沉稳睿智跟蛇仙好的灰太！

嗡……

就在此时。

张之维眯缝的眼皮抬起了，百年长寿浓眉之下，长久淡泊无光的眼瞳中，两撇光乍现如初升！

雄厚无边如观云海，经年流转命关，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之内之外可谓至纯可谓至臻的真炁一瞬间调动起来，也只调动了一瞬。

你可曾见过，一座山峰颤动挪移似是起身伸个懒腰，又立即重归沉静？

你可曾见过，大江大河逆流而上大前赴后继登临绝顶，又立即安然流淌？

你可曾见过，命之修行使无数奇巧失色。

你可曾见过，一之怒而教半壁天下胆寒？

你又可曾见过……

童心迁怒于蚯蚓，赤子心悦于登仙？

“你？！”蛇仙巨眼圆瞪瞳孔收缩成针！

修行千年不可一世的它，沉寂了几百年的心竟再次因面对一个类而紧张跳动！

明明把身躯虚影膨胀至最大的是自己，明明有着血盆大和密布獠牙的是自己，明明只是对视就能让肝胆欲裂的是自己，明明修行长达千年实力如桃花寒潭不见底的也是自己！！

可为什么，面对这样令恐惧的自己，这道还能露出如此轻松的笑容？

他堂堂仙家，盘踞长白山的无敌蛇仙柳坤生，面对这张无畏无惧的净笑脸，居然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退缩，想要低！？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淡然，宁静，善意？

面对我，他居然露出了善意！？

是啊。

善意。

对你是，对众生是。

对天下在吾之下者，皆是。

“久闻仙家大名，晚辈虽天赋低微修为浅薄，于炼炁之道命之途也还算稍有些心得，不知可否向您……讨教一二？”

道声似洪钟目光化宝剑！

大蛇巨眼中倒映天地奇景。

天威滚滚山崩地裂，横眉髯彩衣翻飞！

神光大盛剑披雷霆，一怒目群邪退散！

哇呀呀呀——呔！兀那妖孽！

此处乃龙虎山天师府，百毒不侵之地浩然正气之所！邪魔外道安敢放肆！

安敢放肆！！

！！

神念于电光火石之间倾覆。

没有听到，没有看到。

在座千百在看到巨蛇庞然身躯猛的一震之后，便未曾再听到任何声响，只有寂然相望。

是传音密？可那天灾般的奇景又作何解释？是旧时经历再现？那为何没有听到老天师气势磅礴傲视群雄的豪言？

没有知晓真正缘由。

“晚辈再次恳求前辈收了神通。”老天师笑容不变语气温和。

大家能听到的，看到的，也只有他的温言善语，和煦微笑。

“……也罢，看在你祖师份上，老夫给你这个面子。”

巨蛇火气消减语气稍安，粗壮威猛的由炁凝成的身躯开始扭曲变淡，逐渐隐于漫天黑炁之内，最终落回场中不明所以的邓有福体内，波及全场令呼吸困难的压迫立时散去。

饶是如此大家也半天说不出话来。

该说什么呢？

说那蛇仙如何如何？还是这东北出马仙？还是一一蛇最后的对峙？

可说的太多，一时反倒是无从说起。

只有沉默。

“我，我们认输！！”

还是三位汗透衣衫站都快站不住的挑战者颤声打了这尴尬静谧。

“十挑战赛第三场！胜者——东北出马仙，邓有福！！”

文质彬彬的青年马仙扶了扶眼镜，朝在场众拱手示意，最后朝那位孤身立于顶端看不清神的老道鞠一躬长达十秒以表歉意。

“唉……年轻啊，就是出风。”

老天师看着信步离场的邓有福背影一阵感叹，这一手闹的，要不是自己及时出面天知道会如何收场！

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