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英年早秃

顾池给沈棠算了一笔账。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以当下的田亩产出，按照生活的最低标准，三亩到四亩劣田能养活一。这还得是赋税不高、税目不杂，若田租、赋、算赋、徭役之类的累加，庶民压力相当重。

基本在饿死和饿不死的边缘横跳。

现在忽略其他因素，只算一亩田的平均产出，一个需要种四亩田能活，沈棠从四宝郡带来庶民、收编的兵卒、赵奉的一千，约五千，最低标准要耕种两万亩！

除了这些，浮姑城原先的自耕农、没有自家田地的佃农……零零总总合计也有万余……浮姑城这几家联手，占了河尹境内六成田地，留在庶民手中的多是劣田。

倘若加上税……

莫说四亩田，再加两亩都够呛。

看着顾池给出的算式，沈棠整个几乎要麻得魂飞天外——她是在看顾池算账？

不，她看的是自己的“贫穷”！

忍着要炸的脑仁儿，揉额。

顾池敏锐注意到她的不适。。

关心道：“主公可有在听？”

沈棠：“在听呢，在听呢……只是吧，我听得有些疼，那种感觉很微妙、很难以言喻，就好像有八百个公西仇围殴我一个，对着我拳打脚踢，打得我眼冒金星……”

关键是这些账目都是用文字记录的，又是竖版，从右往左，密密麻麻挤在一块儿，那个阅读体验的滋味，简直堪称销魂一般的“爽”！当即能翻白眼吐白沫的程度！

这种办公条件？

呵呵，工作效率低真不是她摸鱼！

越看越生气、越看越冒火！

继续下去，她怕是要英年早秃。

顾池嘴角抽了抽。

“……英年早……秃？”

“就是秃！每个中年男都要面临的中年危机，只是有些能有幸提前体验。”

例如自己。

沈棠已经能预见自己发大把大把掉的未来！她准备跟顾池打一个商量，再开开垦荒田之前要不要改革一下记账的方式。

全靠一个字一个字去记录——诸如，xx年xx，浮姑城xx处田x顷x亩，税xx石；或者xx年xx，浮姑城xx处x户x，税xx——那得搞到何年何月？

写得累，看得累。

回出了啥事儿要查账……

呵呵，查账核对也能累吐血。

不搞记账改革，根本对不起她顶锃光瓦亮的主光环！搞好了，幸福你我他！

顾池：“……”

沈棠的心声一向是又快又急又多又复杂，成堆废话之中掺杂一两句重要信息，饶是顾池也不能完全捋清楚她究竟说了什么。但有一点他懂, 主公想改记账方式。

他温和道：“愿闻其详。”

沈棠取来几片空白的竹片——当下虽有造纸术, 但纸张产出并不多, 仍属于比较奢侈的消费品，这跟工成本、原料成本以及技术水平有关系。沈棠只是一个穷苦郡守，哪怕靠着抄家一夜富, 但距离纸张自由仍有一段距离，办公仍以竹简为主。

只要思想不滑坡, 办法总比困难多, 沈棠将竹片之间的间隙当做表格的“竖”, 再用刻刀画出“横”，最后就是简易的竹简表格。鉴于文字比划比较多, 便以数字替代。

沈棠将文字对应的数字一一列好。

“你看，这样不就清晰了？”

顾池取来看了看，发现这种东西除了阅读习惯有些别扭, 记账的确方便又简单, 不仅方便记录也方便之后的核算, 只是——

他指针见血：“容易造假。”

一个数字也不容易被发现。

沈棠表一僵：“哈？”

顾池话锋一转道：“虽说如此, 但的确是个巧法子也容易学习，至于捏造造假也不难解决, 结算仍用以前的记述方式就行。若数目核对不上，一眼便知。”

沈棠眼睛biu得亮好几度。

“这么说，我的办法可以用了？”

顾池好笑地道：“既然好用, 为何不用？不过，这法子应该不是主公自创的吧？”

“嘿嘿, 哪能自创啊，老家常用。”

顾池闻言也没进一步究。

他这些年在西北诸国都有游历, 不敢说每一片地方都走过、每一处习俗都了解，但这种奇特的符号代表数字、表格样式的账簿……确实没见过, 也或许……

是他孤陋寡闻？

也或许，是主公有特殊之处。

顾池作为一个聪明，自然清楚与之间是需要距离的，特别是一方是主公的况下。他的文士之道已经让主公没了“秘密”，若还好奇心旺盛，迟早要被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