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孝城乱（十八）【求月票】

不同于以往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孝城，现在的孝城似乎有了几分世模样，家家户户紧闭，整座城池仅有可怜的几点灯火。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整座城池静悄悄，唯余零星虫鸣和甲胄关节碰撞的金属声。共叔武跟在褚曜身后，二径直往屠夫家赶去。原先繁华的夜市不见影，摊位东倒西歪地散落路边，一派凄凉。

饶是冷硬如共叔武也忍不住感慨。

这就是战争啊。

哪怕敌还未真正打进来。

不过，安静不意味着这座城池就“死”了，看不见的暗角落时刻都有肮脏事发生，例如抢劫、例如杀。通往屠夫家的小巷就倒着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体温未完全散去。

共叔武踩过由两具尸体鲜血汇聚而成的血洼，在泥泞发臭的路上留下一道道血脚印。

他道：“唉，来得迟了。”

若能早些就好了。

或许地上这一老一少能捡回小命。

褚曜神波澜不惊，面无表地吐出一句话：“来得再早也没用，早点见阎王也是好事。”

这俩应该是附近以乞讨为生的乞丐爷孙。叛军没来的时候，他们尚且饿得骨瘦如柴，而叛军攻城的大背景下，普通百姓自个儿都朝不保夕，更遑论匀出善心救济他们。

多活一天，不过是多受一天的罪。

共叔武闻言轻叹，内心是赞同的。

剩下的一段路谁都没有说话。

褚曜很熟悉屠夫家的路，刚接近便有种不妙的感觉。作为附近百姓中的“富裕家”，屠夫的家比街坊邻里修得都整齐净，他的妻子和父母都是勤快净的。门前从不会堆积垃圾秽物，谁往他家门前泼点脏水都要被指着鼻子臭骂半天。

此时此刻，门前却堆着一堆赃物。

往隔三差五要洗一洗的木门被某种利器劈裂成两半，褚曜伸手一推，木门残骸哐当散落在地。一串早已涸的血迹顺着大门延伸向屋室，院子晾晒衣物的麻绳断了一。

此此景，褚曜心下咯噔。

步伐由小走改为疾行。

共叔武也急忙跟上。

二内心闪过同一个念——

出事了！

屠夫家一共有四间屋子。

不大，不一会儿就能搜一遍。除了被翻得七八糟的家具，不剩多少东西，也无活。倘若没有屋外那一串血，他们还能宽慰自己，屠夫一家是收到消息急忙收拾行囊逃难。

但——

共叔武看着褚曜的背影，张了张，似乎想说点什么宽慰的话，只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咽了回去。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一次失去两个学生，哪怕相处时间还不长，作为师长的褚曜心里如何好受得了？

气氛几乎凝固，让喘不过气。

“唉，节哀吧……”共叔武道。

褚曜：“节什么哀？”

若真遭了不测，杀的还会好心给屠夫一家收尸？那一滩血也有可能是动物的……

总而言之——

活要见，死要见尸。

褚曜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紧攥成拳，一阵子没修剪的指甲长出来不少，在手心留下月牙印记。说是这么说，但不祥预感却越发浓重。他道：“尽量在叛军攻进来前找到……”

若是叛军打了进来，届时兵荒马再想找到几个，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共叔武道：“那去附近几家看看。”

或许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不管是逃难了，还是遇害了，总能打听到什么。褚曜正欲点，二耳尖听到一声极其小声的动静——沙沙沙，沙沙沙，像是用指甲抓挠木门。他们对视一眼，寻着声找过去。

动静是从柴房发出来的。

共叔武刚才翻找过，没发现。

他们搬开堆砌起来的杂物，终于在杂物夹缝中找到声源，一只脏乎乎的，团成一团的东西，黑夜中双眼发出诡异的光芒。

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只猫儿。

褚曜一眼认出它。

“素商！”他压低声音。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那只猫儿微弱地喵呜一声，乖顺地任由褚曜将它抱出来。这只小猫就是素商，祈善担心劫税银会有变故，留在匪寨不放心，带在身边怕误事……

凑巧，林风还挺喜欢它。

于是让林风暂时代替他照顾素商。

素商一到了褚曜手上，便迫不及待舔舐他的手指、掌心，中发出委屈又虚弱的喵呜声。

褚曜：“……”

饶是他不怎么喜欢猫这种养不熟的小家伙，但还是被素商的叫声喊得心软，给它倒了点儿水，又将粮泡软了递给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