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宁武司广征金丝楠，徐公赴京师访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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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令一发，龙州宣抚司佥事衙门的衙役们，骑着马到宁武司各村各寨张贴。宁武司的老百姓们看到土司令，接耳，议论起来。

“王土司大这是要做啥啊？”

“做啥？总是皇帝又要修什么宫殿，要各地方进贡楠木呗。”

“唉，这上一张嘴，下面跑断腿啊！”

“就是，谁敢被扣上一个谋逆的帽子啊？这可是要杀的！”

“可不是嘛，还好我家里没有种楠木，要不然一个月之内运到蟠龙坝去，要累脱一层皮啊。”

“完了，完了！我一个表亲家里好像有楠木树，我得赶紧回去告诉他，一个月之内送不到蟠龙坝，这可是要大祸临啊！”

……

王土司下令要求宁武司各地运送楠木到蟠龙坝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在宁武司百姓看来，凡是有楠木的村寨，都遭了秧。以普通老百姓的能力，要把粗重的楠木送到蟠龙坝，谈何容易！对于“山高刺天，道路掌宽”的龙州来说，想在马匹后面加个有轱辘的板车，以此拖运巨大笨重的楠木根本不可能。只能靠几十个壮劳力徒步运送，一步一步将楠木滚运到蟠龙坝。炎炎夏流火，山路崎岖难走，楠木又粗又重，百姓们在运送楠木的过程中常常出事。前前后后，两被楠木活活压死，一滚到悬崖下摔死，因中暑热而患病之更甚。遇难者的亲，哭得呼天号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涤在崇山峻岭间，久久不散。

王玺心中万分悲痛，也万分愧疚。他下令厚葬这些遇难者，并给他们的家属每户发放十两银子作为抚恤金，以弥补他的罪过。

而全权负责督办筹集调运楠木的王樾，为责令老百姓上缴楠木，抽调多名衙役担任官木役，督促老百姓运送楠木，对拒不上缴、拒不运送的，一律严惩。

有少数老百姓，害怕运送楠木不及时，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脆直接把楠木树砍倒，就近推进山老林里，用树叶掩埋起来。但更多的老百姓害怕抗命不从罪加一等，硬着皮，咬紧牙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楠木运送到蟠龙坝。

运送到蟠龙坝的楠木越来越多了，那根根楠木中泛着缕缕暗红，仿佛是用百姓的血汗浸染而成的。

一个月后。

看着原料场堆积如山的楠木，王樾欣慰地对官木役们说：“你们办事果然不负所望，全部有赏！”

官木役们高兴不已，纷纷谢恩：“小为王土司大办事必当尽心竭力，多谢王土司大恩典，多谢二公子赏赐！”

王樾向前来察看楠木调运况的王玺请示：“父亲大，这楠木陆陆续续运来了，现在宁武司的甲役、杂泛和均徭加起来有将近一百，等徐公和大哥带着匠们回来，再请无妄法师做一场祈福祝祷的法事，是不是就可以准备开工了？”

王玺点了点：“应该差不多了。樾儿，明我要和辛夷出发去成都府，要不然就赶不上下个月初八布政使吴苍介大的寿宴了。我外出的这段时间，佥事衙门和土司府里的一切事宜就给你了，为父相信你的能力。”

王樾大吃一惊：“为什么要带上辛夷啊？她一个孩子，出门多有不便。况且吴大寿宴上必定高朋满座，她一个黄花闺跑去不太适宜吧？”

“没办法啊！鉴儿去了京师寻访能工巧匠，济儿去了广元结识武艺高强的江湖士，焕儿身体尚未恢复只能在家休养，你又要心佥事衙门和土司府里的事。我原本打算让你陪为父去成都府给吴大祝寿，但你们几个兄弟姊妹中，唯有你办事最为得体，为父最为放心，要把处理佥事衙门常政务这个重担给其他，我实在是放心不下。”王玺缓缓说道，“不带辛夷不行啊，紫晶被薛兆乾抢先一步买走后，我又重新准备的这个贺礼，是辛夷命一手打造的，其中的机关奥秘只有她懂。这次寿宴要想不让吴苍介记恨我，就得全看辛夷的本事了。我只能让辛夷这一路上扮男装，但愿不要被看出来，奚落笑话我们王家才是。”

听了王玺的话，王樾噗嗤一声笑了：“那就叫辛夷把眉毛画粗点，脸上再抹点锅烟墨，最好再剪点马尾毛粘个假胡子，免得别误会我们王家怎么会有这么娘娘腔的男儿。”

王玺哈哈大笑起来：“恐怕只有这么办了。谁叫她设计了这么一个特别的贺礼，搞得这么复杂，我研究了半天也不会弄，只能带她去了。其实吧，我都怀疑辛夷这丫肯定是想跟着我去成都府玩，才故意把贺礼设计得这么繁复神秘，好让我不得不带上她。”

京师不愧是京师，热闹繁杂的大街来往，车如流水马如龙。早晨绚烂的阳光在绿瓦红墙间跳跃，洒在琳琅满目的商铺招牌旗帜上。粗粗一看，攒动，杂无章。细细一瞧，市井繁华，有条不紊。街市两侧有许多摊贩和行。货摊上摆有饼子、白馍等食品，油纸伞、锅碗瓢盆等杂货。茶坊、酒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