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章郎中查明毒物源，辛夷救兄寻不死鸟

只是……”章郎中的话说到一半咽了下去。

“只是什么？章郎中你不妨直说，救要紧啊！”王玺急得眉毛快烧着了。

章郎中愁眉锁眼，喃喃地说:“只是这方子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不死鸟，怕是要王土司大您亲自跑一趟马盘司了。不死鸟乃滇药之瑰宝，其根叶均可药，实乃解毒祛恶、拔毒止痛、活血化瘀之神药，因其卓越的解毒修复能力，而被命名为‘不死鸟’。不死鸟药材名贵，生长环境特殊，四川并未出产。早些年，民去滇缅一带游医采药，有幸挖到一株，后来民将这株不死鸟带回龙州，一次机缘巧合下卖给了李土司。若是李土司尚未服食且愿意拿出来，二位公子的病还有转机。倘若……”

听到章郎中的话，王玺心烦意，如坐针毡。龙州的百姓谁不知道薛、李、王三家土司早已各自为政多年，虽还未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早就因各种利益纠葛矛盾重重。现在要王玺去求李蕃，王玺真拉不下这个脸。可王樾、王焕都是王玺的亲生骨，这该如何是好？

王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断了章郎中的话:“章郎中，难道就没有其他能解莲华踯躅之毒的药材吗？”

章郎中坚定地答道:“根据民毕生所学药典医书记载，以及行医多年的经验，尚且只有不死鸟能克莲华踯躅之毒。”

王玺叹了气，捏紧拳，对晴雪吩咐道：“你快去抓紫阳花煎水，给二公子、四公子服下，要快！”

晴雪点点，急忙地跑去抓药。

百感集的王玺踌躇不定，来回踱步。一方面，他不想低三下四去求李蕃，就算在李蕃面前装孙子，李蕃也不一定愿意拿出不死鸟。抑或是那株不死鸟，李蕃早已服食。另一方面，他急于要救他的骨至亲，毕竟是亲生儿子，不是外。王玺心里两只大红公激烈争斗着，互不相让。

正当王玺左右为难之时，落梅气喘吁吁跑来，泪眼婆娑地向王玺报告：“老爷，不好了！五公子，五公子他……他没了……”

“什么？”王玺跌万丈冰窟，极寒霎时围过来，冰霜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在场的每一个都无法接受，宁愿是自己听错了。

王玺等冲进王坦房间，只见体态臃肿的王坦身着中衣，趴在桌子上，皮肤灰暗，嘴唇、指甲发灰发黑，吐白沫，躯体已经僵硬变冷，显现出浅色尸斑。桌上灯里的松油已燃尽，王坦右手边放着打开的牡丹雕花木盒，里面只剩下三颗果脯，地上散落着一本《三国志》。

听到噩耗的三夫田文娘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两眼一黑昏了过去。辛夷见状也差点昏厥。闻讯而来的王鉴和王济几乎快要站不稳。

章郎中忙问道：“大公子、三公子，你们昨晚吃过这宫廷果脯吗？”

王鉴摇了摇：“昨晚本来说要吃的，但还要整理白马、虎牙、黄羊三寨番民户籍，忙起来就忘了吃了。”

王济接着答道：“我从来不吃甜食。况且昨白天在正南山练了一天剑，甚为乏累，昨晚又和几位兄弟商讨番地巡防事宜，我回房就直接躺下歇息了。”

“两位公子没吃过那就最好。”章郎中暗暗感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章郎中试了试王坦的脉搏和鼻息，掀开王坦的眼皮，其瞳孔散大无光，眼下溢血。章郎中摇了摇，无可奈何地对王玺说：“请王土司大节哀顺变。”

章郎中的话让王玺犹五雷轰顶，似夜游出行，若鬼魅附身，如魂魄出窍，面色苍白像纸，神迷茫。

“不可能的！坦哥哥还要带我去摘白藨呢……”辛夷无法相信天天和她打闹说笑的王坦再也醒不过来了，扯着章郎中的衣袖，泪流满面，“章郎中，您是不是看错了……”

章郎中默不作声。

辛夷松开手，眼泪止不住地流着，任泪珠在脸上胡湿花红妆。

“王土司大，从身体僵硬程度来看，五公子恐是昨夜二更时分就已毒发殇亡。从毒发症状看，五公子中的也是莲华踯躅之毒。与二公子、四公子有所不同的是，五公子一次食用含有莲华踯躅之毒的果脯过多，进而殇亡毙。”章郎中劝慰王玺，“王土司大，去不能复生，您赶紧拿个主意吧，拖久了二公子和四公子体内的莲华踯躅之毒会渗透进五脏六腑，到时候恐亦命悬一线啊！”

王玺仔细回想起来，当朝贡之后，他去面见张太后，张太后说他忠君体国，当即赏赐了他六盒宫廷果脯。他将这六盒宫廷果脯视若珍宝。在回龙州的路上，他小心翼翼地将六盒宫廷果脯藏在轿子里，就连轿夫都不知道，更何况薛忠义、李蕃二。薛、李二绝无下毒的机会，只能说明从一开始这六盒宫廷果脯就是有毒的！

王玺朝着廊柱挥起就是一拳，打在坚硬的木上，手指关节鲜血直流。王玺的牙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动着一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被激怒的猛虎。他的脸因愤怒扭曲成走的猛兽，素里温文尔雅的面庞，燃起火来如同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