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做不到

“你忍心，我也不忍心，四郎会读书，他先生都说过，我们家四郎好好读下去，指不定将来能中进士。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小张氏高声道，“你知道进士是什么？就算不想那么远，哪怕他考上秀才，这辈子便再也不用在田间地挣这些辛苦饭吃。如今家里成了这般，我弟弟是心疼我才要拉咱们两个一把，你不跟我走，非要留下来被你这一家子拖累，好，你自己留下，我要带四郎走。”

声音又尖锐又高昂，旁边几个同样在此栖身的乡亲对视一眼，面上不禁有些唏嘘。

尤其是一个发已白，牙齿稀疏的老家，他家也差不多，以前还好，他年纪虽大了，可手脚灵便，至少能照顾自己，子总还过得去，这阵子土匪接二连三到村里打劫，他是又惊又怕，惊惧之下便生了重病，儿子是孝顺，一看子过不下去，逃难也没放弃亲爹，可儿媳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老心里难受得很。

要说有多责怪儿媳，那到也不至于，毕竟他儿媳这些子为了省下粮食，几乎要把自己饿死，她有那些心思，都是为了自己的大孙子。

如果真让他儿把那点家底耗净给他治病，大孙子怎么办？别说读书，恐这一大家子都没法活，孙子也要饿死了。

有时候，真是恨不能早点解脱，别给儿孙添麻烦。

小张氏说着说着，眼泪滚滚而落，大声嚎啕起来：“我想这样吗？但凡顾强你能把家里撑下去，你能让我儿子继续读书，我也不想去麻烦我兄弟，呜呜呜。”

顾老实面色变了变，嘴唇蠕动了下，小声道：“这几都是你大伯娘强撑着病体照顾你爷爷，……怕是累得紧了。”

顾湘一时也无言。

庙四处漏雨，顾家占了东北一角，地面上放了张门板，上面堆了些稻，至少隔了湿气。

老太太张氏闭着眼歪在床板上，脸色青白，发洗漱，眼角隐隐还有一丝泪痕。

顾湘都不禁有一丝心酸难受。

原主印象里，这老太太从年轻时候起就是个厉害，每次原主见到她都和老鼠见到猫似的，顾湘对张氏的印象并不算好，她重男轻，家里但凡有了好吃食，从来是给孙子，孙半点也别想沾。

三个孙里，张氏最看重大孙顾涵，相对来说也比较喜欢二孙顾润，最无视原主。

原主可能不明白，顾湘此时却有点猜测，张氏大约知道原主并不是顾家的血脉。

一个是亲生的，一个不是亲生的，老太太自然更偏疼自家的孩子，这是之常，至少现在顾湘便半点也不觉得家老家不那么疼原主，有不对的地处。

甚至说能在面上一碗水端平，这些年愣是不曾有半句闲言碎语传扬出去，可见老家还是颇有智慧的。

“你娘出去和淘换粮食去了。”

顾老实左看右看，心里有些堵得慌。

他们在庙里拿家里的衣裳箱子隔出个空间，几个男住一处，子住一处，可现在让他闺去和他娘，他嫂子一起去睡地铺，他怎么都不乐意。

闺长这么大，他何时让闺睡过地上？

“我回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先搬个床板来用用。”

儿怕是也不愿意与娘和嫂子同住，好在这庙挺大，虽越来越多，可想给闺再隔出空间也不难。

顾老实一边想，一边劲十足地忙活起来。

顾湘：“……”

其实，她恐怕比顾爹想的还要娇惯一百倍，想到她要同挤在地铺上睡觉，而且这子可能一天半天的没法结束，她的脑袋都要炸了。

昔年她也有过寄篱下的时候，可别管是住姑姑家，还是住舅舅家，是外婆家还是家，别的不提，给她一张床，一个单独的房间，总还能给得起。

真不是她矫，换任何一个在现代生活过的孩子过来，她也难以适应。别看读书时能住集体宿舍……

那些穿越到六七十年代，挤过大通铺的男主角们，那些穿成宫，丫鬟，同样要挤大通铺的主，究竟是怎么适应的？她现在真是急需指点。

顾湘脑子里正腾腾，就见大伯娘小张氏端着菜糊糊过去喂顾吃菜，她拉着脸，动作很麻利，一边喂一边瞥了眼顾湘：“二弟，你们家丫就有那么娇贵？别家的孙都在祖母脚边挤着睡的，既能给祖母暖脚，还能伺候起夜，怎么，你们家这个就不一样，还非得多占张床板，多占个铺盖？”

顾老实讷讷不语，没有吭声。

顾湘：“……”

大伯娘说的这话，还真不是没有道理，她打眼一瞧，好几家的孙都是如此，奈何，它再有道理，自己真得做不到！

顾湘嘴角抽了下，默默让二木去车上拿了一小袋面，她还是做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