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陆离就是一滴水

出了那柄恐怖的冈格尼尔，正好指着镰鼬皇的心脏，她的九根颈椎弯曲在一起，就像蛇窟里正在争夺食物的蛇。

面对扑面而来的杀气，镰鼬皇其中的一个盖骨开始工作，审视的目光从下至上，最后无视了威胁，令一个盖骨扭曲到身后，从那件亚麻色的披风后面衔着一枚古铜色的筹码甩给他。

古铜色的筹码是这里最便宜的筹码，代表着根本没有绝望。荷官被赋予了审视来者心的绪，绝望是这里的筹码，来到这里的从来没有不绝望的。可陆离偏偏是零，但为了规则可以延续，哪怕没有筹码荷官也必须换一个给他。

“易失败吗？真抱歉。”

陆离将冈格尼尔轻轻刺镰鼬皇的胸膛，死气瞬间弥漫狰狞的身躯，看不见的命运纺织线被斩断，它化作了一抔黄土。

面对那群四散的尘埃，陆离左手在半空画圆，一株青色的树将尘埃一一吸附，逐渐由虚转实，荷官再度被赋予了实体。十八只金色的眼睛同时睁开，亮金色的眸子中有闪烁的线条正在勾勒。

“果然在这里。”陆离淡淡地笑。

他找到了炼金迷宫的绽，也是建造者留下的隐秘通道。这是一个开关，只需要重写炼金方程式，将自已识别为可以进的目标就好。

完成一切后，那株茂密的树影在半空中炸开，古铜色的尘埃随风飘，转眼编织成新的纹路。

在他的背后，炽热的蒸汽灯刺黑暗，锈迹斑斑的列车以极快的速度近，铁轨上的枕木震动，碎石横飞。青色的雨水从穹顶滴落，很快被极高的温度蒸发。巨大的动能渐渐减弱，折页铁门在福寿岭站的月台缓缓拉开。

陆离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上列车，大门吱呀吱呀地闭合，重新驶黑暗，带向他走进此行终点的高井站。

“这也太率了吧？”苏恩曦张大嘴，薯片抵在唇边忘记咀嚼，手就在半空僵着。

她可知道这个镰鼬皇的厉害，就如同米诺斯迷宫中那个牛身的怪物一样，虽然她不会攻击乘客，但也不是可以被杀死的。这个炼金术的迷宫生物被赋予了‘不死’的法则，荷官受到任何伤势都会复原，建造者就是为了防止有篡改规则，才设立了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闭环。

陆离不仅杀死了荷官……还改写了上面早就注定好的规则！

“看起来是挺率的。”酒德麻衣神色复杂地说，“可建立者也没想到会有拿着永恒之枪进这座迷宫吧？荷官是被更高级的定义下达了死亡，又被更加高级的概念赋予了新生。”

在监控录像中，孤寂的月台上已经看不到列车的背影，只有镰鼬皇的躯体正在复原，这就是炼金迷宫不死的特。看似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过，九根颈椎依旧扭曲望向黑暗，似乎正在等待下一位乘客的到来。

可事实上已经变得迥然不同了。

“你看没看过《三体》？”酒德麻衣扭看向苏恩曦，她的伙伴正在用舌清扫唇边的薯片碎屑，本就白皙的面孔更加惨白，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仓鼠。

“看过啊，大刘写的。”苏恩曦心有余悸地说，“我记得老板也是《三体》书迷，他还打算这套丛书写完找电影公司拍出来呢。”

“陆离就像一滴水。”酒德麻衣作出了评价。

苏恩曦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翻过《三体》，自然知道这个比喻。在《三体Ⅱ黑暗森林》中，三体用SIM材料制成了宇宙探测器，从表面上看就是一个水滴。可就是这样一个平白无奇的水滴，可以毫不减速地做出违反动量守恒定律和角动量守恒定律的锐角转向，更是在末之战中摧毁了类大部分的太空武装力量。

这是跨越维度的打击，对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炼金术士乃至尼伯龙根的建造者，陆离就是三体的水滴，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一切已知乃至未知的定律。

“我同意。”苏恩曦点点，“只希望这滴水别泛滥，把我们淹死就好。”

“这种武力和炼金术，掉芬里厄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吧？”酒德麻衣感慨着，“怪不得三无都说他是一位很好的老师，更是个可怕的。”

“谁知道呢？反正我一点也搞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苏恩曦又拆开一代红酒牛排味的薯片，咔哧咔哧地吃着。

在她们身前的监控录像已经彻底变成了雪花一样的白点，那趟列车的最处是尼伯龙根的核心，没有任何信号可以传出。何况……陆离已经击碎了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