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筹划置地

自打保长和谢政堂说起程立德卖地的事，有点事就寻思个没完没了的谢政堂没断了寻思。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谢政堂寻思着，庄里谁家有可能买这块地？自己该不该买这块地？这块地本该值多少钱？要买这块地该给家多少钱？自己买这块地后老程家的怎么想？买了这块地后该不该再找个帮忙的？要找帮忙的去哪找？……谢政堂吃饭时边嚼着饭边寻思，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寻思得睡不着觉，边和王宝银活边寻思以至于没心思听王宝银讲的故事，坐在椅子上边抽烟边寻思，就连蹲在臊臭的茅房里也没断了寻思。夜里把这事前后左右寻思一遍，早上起来一寻思，觉得夜里寻思的都不中，白天又重新前后左右寻思一遍。寻思来寻思去，谢政堂感觉发沉，眼发涩，发，连上茅房也觉得不痛快了，谢政堂寻思得上了火。

这天晌，谢政堂打算出外转悠转悠，散散心，败败火。谢政堂走出屋门，来到前院牲棚边，拿起粪箕子搭在肩上，又拿起粪叉子，在庄里的路上边逛着边拾着粪。

虽然快过年了，程渡庄看不出与往常有什么不同。偶尔传来一两声牲的叫声，时不时有几个孩子在院前、院后跑来跑去玩耍着，吵闹着，间或在庄里的路上走着从隔壁庄赶集回来的老老少少。谢政堂正边逛着边寻摸着粪，却寻摸到了刚赶集回来的手拎着从集上买来的年货的保长。

保长径直走到谢政堂跟前，直截了当地说：“正好碰上，要不也得去你院子找你。立德该打听的都打听了，过得殷实的要不不想置地，要不拿不出现钱。看样就得你老爷子帮着成全这事了。”

听了这话，谢政堂没了顾虑，说：“你们老程家这节骨眼没逞这个能，那我就逞能了。立德用钱正事，又不是去抽大烟，扎吗啡，吃喝嫖赌，我不会和他计较，他说个价不是忒离谱就中。”

“这么些年，找我搭构这事的有几份，我大概知道个价码，不会让谁亏了，也不会让谁占了便宜。我还是去立德那问个价，回再找你商量。”保长说完这句话，也没回，走了。

说话、办事都不绕弯子的保长两边又跑了两次，就定好了价钱，也约好了签字画押的子。

置地的事一有眉目，谢政堂心里一直亢奋着，亢奋得白天不知什么好，亢奋得夜里睡不着觉，可家里和庄里看到的谢政堂的脸还是那张没有笑模样的脸。谢政堂就是这么个，当着别的面，决不把事挂在脸上。娶媳那天也没笑过，死了娘那天也没掉一滴眼泪，这两句话安在谢政堂身上正合适。

签字画押的一天，傍黑，谢政堂坐在椅子上抽完了一袋烟，弯腰把烟袋锅往地上磕了磕，直起腰后把烟袋放在桌子上，喊着在外屋不知忙活啥的谢潘氏：“长玺妈！”

听到自己的丈夫叫自己，谢潘氏一点也没敢怠慢，马上拧着小脚进了里屋。

谢政堂见谢潘氏走进来，说：“把家里的钱找出来，明天晌用。”

谢家的大事小由谢政堂说了算，可儿子们带回来的钱、种地赚的钱归谢潘氏一笔一笔地管着。

一直看着自己丈夫脸的谢潘氏，马上问：“要多少？”

谢正堂接着谢潘氏的话，说：“都找出来。”

谢正堂的话音一落，谢潘氏就开始忙活开了。谢潘氏先拧着小脚去了外屋，把外屋的门上。回到里屋后，谢潘氏拧着小脚来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斜着身，把一只胳膊伸进装满物件的柜子里，用手摸呀摸，摸出来一个鼓鼓溜溜的大布袋子。谢潘氏拧着小脚来到谢政堂身边的桌子旁，把鼓鼓溜溜的大布袋子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谢潘氏拧着小脚来到一个箱子前，一手揭开箱子盖，翘着脚，弯着腰，把另一只手伸进装满了衣服和布的箱子里，摸呀摸，摸出来一个鼓鼓溜溜的大布包。谢潘氏把鼓鼓溜溜的大布包放到了谢政堂身边的桌子上后，又拧着小脚去了外屋。忙活了一阵子后，拧着小脚从外屋回来时，谢潘氏两只手竞捧回三个鼓鼓溜溜的小布袋子，放在了谢政堂身边的桌子上。在地上忙活了一阵子后的谢潘氏脱鞋上了炕，挪了挪，挪到了在炕稍堆放着的没用的铺盖前，侧着身，一只胳膊伸到铺盖里，用手摸呀摸，摸出来一个鼓鼓溜溜的小布袋，又把胳膊伸进去，又用手摸呀摸，又摸出来一个。谢潘氏俩手捧着小布袋，在炕上挪了挪，挪到了炕沿，坐在炕沿上，把两脚在地上探了探，塌了上鞋，又来到谢政堂身边的桌子旁，把俩小布包放在了桌子上。谢潘氏这才抽出手，弯下腰，把鞋提上。

站在桌子前的谢潘氏喘了几气，说：“都在这呢。”

一直看着谢潘氏忙活的谢政堂，这时才开，说：“找块大点的布来。”

谢潘氏没顾得上回话，马上拧着小脚来到刚才刚刚翻过的那个箱子前，一手揭开箱子盖，翘着脚，弯着腰，把另一只手伸进装满了衣服和布的箱子里，翻呀翻，翻出来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块布。谢潘氏拧着小脚再来到谢政堂身边的桌子旁，把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