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人的泪

暮色四合，残月朦胧，星子浑浊。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傍晚时分争斗的喧嚣终于远去，将夜未夜下，坡后村中余下一地的狼藉。一只鸦兴许闻见了血腥味，停在村中的古树上观望，时而被树下的声惊得来回蹦跳。

李老儿还在啜泣，脸上的褶皱里也蓄满了泪水。他是坡后村的一村之长，本不该如此窝囊。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至耄耋，其实已没有什么眼泪可流，就连遭受蓝老四毒打的时候，心里纵使哀极恐极，眼睛也是无神和涩的。唯一让他枯老的眼窝泛热的时刻，是月前从柳伶手里接过银票，畅想着富庶的生活。

在完全绝望中或许流不出泪，但绝处逢生，总有感慨。

柳伶给过他一次感慨，但在他对蓝老四磕求饶，请求蓝老四离开坡后村只找柳伶寻仇的时候，就将这份谊毁了。

眼下一众武艺高超的侠士赶走了蓝老四，他心下看到希望，却又难以控制地生出怯意来。他害怕蓝老四变本加厉的报复，给坡后村带来灭顶之灾，只是已经辜负过柳伶，他又怎么能再次对应该感谢之出埋怨。

所以他只有流泪。泪水成了他绪唯一的宣泄。

万子夜静静地站着，感受着、包容着李老儿复杂的心，既无苛责，也无安慰。

这时候哭得出来，心中想必还存有善念。万子夜这样想着，又想起柳伶的死来，思绪逐渐地飘远了。

张大子被陆诚踹了一脚，只敢伏地哆嗦，再不敢心生侥幸逃跑之意。陆诚满意地抬脚擦了擦自己的鞋面，转正想招呼，却看见万子夜的背影，疏远、无垢，被轻薄的银月笼罩，似已在间之外。

“真是奇怪的，方才明明心慈手软，此时又好像与事无关。”陆诚小声嘀咕道：“看着这是要成仙了。”

这时，只听民宅的门板吱呀响了几声，原本不见烟的几座小院里走出许多来。这些是坡后村的村民，本来因为蓝老四的横行而躲在家里，对万子夜等几位外来只敢透过门缝偷偷观察，此时见蓝老四败退，便各自打开家门踟躇着往出走。

“李爷爷！”随着一声稚气的呼喊，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身穿粗布短衣的孩儿挣脱了一位的束缚，笔直地向着李老儿跑了过去。孩儿看起来十岁出，一双童真的眼里满是焦急。

早在李老儿被蓝老四殴打的时候，她便急着冲出家门。可是母亲将她死死地按下，不让她闹出大动静来。

“珠儿！你这孩子！”呼道，也几步追了上去。便是孩儿的母亲，见危机暂过，她手下放松，让名叫珠儿的孩挣脱开去。

珠儿双臂张开，搂住李老儿的脖子，一只手轻柔地拍着李老儿的后背，哽咽道：“李爷爷，别哭了，坏已经被打跑了。”

“李爷爷知道，我......”李老儿抱着珠儿艰难地站起身来，珠儿的哭腔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沉浸于自己的绪当中，这一村子的还等着他站起来。

珠儿强忍泪水的呜咽声让动容，兴许是同为孩，裴轻舟觉得鼻子酸酸的，不禁走上前去，从李老儿怀里将珠儿揽过来，柔声安抚道：“是啊，坏已经被打跑了，小妹妹，你也不要哭啦。”

珠儿只觉得裴轻舟的声音如夜莺婉转，一双湿漉漉、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裴轻舟清丽的脸庞，觉得好像看见仙下凡，便止住眼泪，埋在裴轻舟怀里，轻声问道：“侠姐姐，柳叔叔是不是不再来了。他是不是因为叔叔伯伯们埋怨他，伤心了。”

裴轻舟一时不知如何答话，虽然她平时飞扬，但一颗心到底也是柔软的、善良的，总不能告诉孩儿，她中的“柳叔叔”不是因为伤心而不再来，而是再也不能来了。

“姐姐和哥哥以后会来，好不好？”裴轻舟抚摸着珠儿乌黑的发梢，哄道。

本来安静的周遭隐隐开始嘈杂起来，有三五个接耳，也有几个唉声叹气，终是喜色少，忧色多。终于有一壮年汉子，憋闷不住，大声道：“今你们折辱了蓝老四，等你们走了，蓝老四再来怎么办？到那时候，我们岂有命在？”

“是啊，是啊。”群中有几纷纷附和，但也有数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我说你们这些怎么恁的自私，还不如一个小孩。你们方才都听到了吧，柳伶他已经......”陆诚实在听不下去，正准备继续说道说道，见到万子夜迅速瞥了他一眼，目光转向珠儿，心里会意，便把“死了”二字咽了下去：“柳伶已经那个了，你们竟然还是先想到自己？”

群发出的不满声越来越大，原本只是对陆诚的指责不满，后来又多了几骂起陆诚对柳伶的不尊重。

万子夜无奈地摇了摇，陆诚自言自语道：“啊？说‘那个了’也不行？”

“各位乡亲，我们无意打扰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