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考核

待几用过餐后，天幕中的一抹橙红色正逐渐向西退去，原来已是黄昏时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自从裴琳离开房间后，裴子琢捧着茶杯已喝尽了第三盏，面对一脸求知欲的裴轻舟，仍然在心里打着腹稿。

先寒暄一番，还是直接进正题？一向通社辞令的裴子琢此刻的心十分焦灼。

仿佛倒退到被裴轻舟打了耳光的那个黄昏，与当下同样的夕阳西下，同样的橘色暖光。裴琳问他红肿的脸颊是怎么回事，他支支吾吾地盯着自己的鞋面儿，半天才编出了一句“走路没注意，撞墙了”。

裴子琢正在进行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裴轻舟也没闲着，左看看，右看看。观察了一会儿房间里的饰品挂画，又研究了一番桌椅材质，最后实在没有什么可琢磨的了，才发觉裴子琢还在饮茶，便问道：

“堂哥，你渴吗？”

“......许是方才吃咸了些，现下已经好多了。”裴子琢勉强答道。

又陷了无声。

此时，裴子琢忽然想起一个来，那便是进了房就翻看起柳伶尸检信函的万子夜。

万子夜丝毫没有受到这边尴尬气氛的影响，只安安静静地低着，翻看着纸页，极为专心，几乎让裴子琢忘记了他的存在。

“咳，子夜，天快黑了，还看得清吗？需不需要把灯点上？”裴子琢仿佛找到了打僵局的突，赶紧向万子夜发问。

恰巧万子夜刚刚读完最后一页纸，将信函合上，道：“多谢子琢少......子琢兄，我已经看完了。”

“子夜好厉害，这么快就全看完了！”裴轻舟听罢，也不再神游，道：“快给我讲讲！”

裴轻舟向来对文字敬而远之，从前捧起书本来，只觉得晕脑胀，两眼发昏，用她的话来讲，看一刻钟的书，还不如去三伏天里扎半个时辰的马步。

每每都是万子夜充当起讲解先生，把读过的、学过的转述给裴轻舟，倒也没有让裴轻舟成为胸无点墨之。

万子夜沉吟片刻，道：“从这封信函来看，柳伶没有其他外伤，能够确定是中毒死亡。加之早先二爷亲自查验，我认为柳伶的确是死于‘散功’。”

“我爹与我对此也是如此推测。”裴子琢点点表示同意。

万子夜得到裴子琢的肯定后，正欲继续讲下去，便见裴轻舟忽然说道：“不对啊！”

“怎么不对？”裴子琢问道。

“‘散功’我也了解过一些的，前几个时辰先是功力尽失。”裴轻舟的手托着香腮，问道：“难道柳伶发现自己没了功力，就在原地等死吗？”

“关于堂妹的问题，子夜怎么看？”裴子琢将问题抛向万子夜。

万子夜答道：“这是我想说的下一个拙见，我觉得柳伶并不知这是‘散功’。‘散功’此毒的知甚少，江湖上也没有使用过的先例。我想他大概认为是着了‘软筋散’一类的寻常药物，过一阵子便会复原。”

裴子琢道：“没错。先前我爹跟刘捕就此讨论过，若不是柳伶的衣角沾着药，我们也很难这么快便认定毒药来源于裴家。”

“接下来，我有一个问题。”万子夜将手中纸页再次飞快地翻看了一遍，道。

“快讲讲！”裴轻舟催促道。

万子夜朝裴轻舟笑了笑，道：“这上面写着，仵作并没有在柳伶脸上发现易容痕迹，也就是说柳伶是以真容死去。都说柳伶一千面，无目睹其真容，那么，如何认定死者便是柳伶？”

裴子琢的脸上露出赞叹的神色，心下对万子夜多出几分认同：“看来三叔挑选你来协助我爹，确实是有他的道理。”

顿了一顿，解释道：“柳伶通易容，原本既无知他容貌，也无知他姓名。但有目睹过柳伶的腰间有一块半个掌大小的铜牌，上面刻了一‘柳’字，之后‘柳伶’这个称呼才得以传开。”

“堂哥是说，死者身上有这块儿铜牌？”听到此处，裴轻舟问道。

“堂，堂妹聪慧。”裴子琢听见裴轻舟发问，说话磕了起来：“这个，这个，确实如此。经刘捕确认，这铜牌确属于柳伶无误。”

“那么，眼下只剩下一个问题，是谁杀死了柳伶。”万子夜道。

“是，也不是。”裴子琢摇了摇：“子夜涉世未。”

万子夜和裴轻舟不明所以，等着裴子琢继续说下去。

裴子琢继续道：“我们裴家不是捕快官差，且与柳伶素也并无。因而，只要查清‘散功’从何泄露，泄露了多少，知有多少，再加以处理，此事便算了结了。至于柳伶因何而死，被谁所杀，不是我们的探究方向。”

裴轻舟听罢，皱起一对秀眉，道：“二伯说官府不欲掺和江湖恩怨，我们也不管，那柳伶岂不是死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