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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以楚水。当其下天山，过
蜀，经淮扬，通江陵，裹甘泉而成云梦，汇清流而聚江海。其势缓舒，临舟若古琴余韵。仙泽云梦，沃野千里。其水泠泠，触之若
林幽泉。沙箕淘
，金珠自明。遂有辞赋，书之云:楚平川到万里，碧水天上来
间。”
《九州山川志》中对天下两大江河——楚水颍川有着这样的描述。然则，笔墨终归是笔墨，七分采实，三分点染，可信却不可全信，俗语云，尽信书不如无书。若欲一览山川全貌，须得登高远眺，抑或驾雾腾云，方可明晰天下间。因而，有智者言，书里万卷，不如脚下一行。
今
，路过楚水，临江而立，才知书中所言仍有不实之处。楚水虽不似颍川那般汹涌澎湃，却也可以称得上湍急二字，丝毫不像《九州山川志》中描写的那般，如古琴余韵，似绕梁之音。
据往来商贾所言，蜀邑城，淮扬牧丘，其间相距不下千里，然朝出邑城，楚水行舟，薄暮之时，已至牧丘，虽八百加急，不如是也。楚水湍流，可见一斑。
楚水虽然湍急，却还不足以令望而退步，故而沿岸渡
并不罕见，其中不乏自古时便沿用至今的古渡。凌云渡便是其中之一。
他至今犹记，当年他便是在这里下的船，而后步
矢吾山寻道。那时的凌云渡可谓热闹无比，临江的官道上车马声不绝于耳，有南来北往的商队，也有东奔西走的书生，亦有押运粮
辎重的兵士，就连衣袂翩然的修士也常能见到。乡野山民在渡搭上个茶棚，便能赚得盆满钵满。渔家不再织网打渔，只需将船只靠在凌云渡，自会有客官上他们的小船，去往对岸，一来一回少说也能挣三四钱银子，可比打渔来得快多了。
只可惜，时过境迁。一甲子过去，如今的凌云渡早已不复当年盛况，寂寥如落叶枯桐，荒凉似冬牧野。官道上能够看到的影已经屈指可数，曾经连片的茶棚现在只剩下一家，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歇脚的行，早晚有一天，怕是也会经营不下去，销声匿迹。临江的渡哪还有什么大船啊！渔家更是少得可怜。眼前这般，如何能够想象得出凌云渡昔的繁盛景象呢？世所谓盛极而衰，可谁又料想得到，仅仅一个甲子的岁月，便衰落得如此彻底。想想，又颇有几分无奈。
也罢，既是从这里开始，也便从这里结束。
他心中如是想。
身形微动，步履轻摇，江风吹拂衣衫，飘然如云中锦绣。
“船家，在下想要渡江，不知可否捎在下一程？”
那船家搁下手中的渔网，走上前来，恭声道:“客官呐，您今天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若是早个几，小二话不说，也就将您捎了去，可今啊，却是不行。”
“此话怎讲？”他不解地问道。
那船家解释道:“明个儿啊，是邑城裴大少的生辰，他宴请了满城官商，并相约乘宝船游览楚水，还下令禁止沿岸船只出行，可害苦了我们。隔壁村的王老汉也是脾气倔，非不听劝，出水打渔，结果让打断了一条腿，船也毁了，不知道以后该死如何生计。小可不敢触这个霉
。”
“裴大少？”他眉微皱。在他的印象中，好像不曾听说过这号物。不过想想也是，在矢吾山中待了一个甲子，凌云渡尚且荒废至此，邑城出现一个权势倾天的裴大少倒也不足为奇。
他将双手往后一背，便捻指算将起来。
难怪这裴大少行事如此乖张，原是有这般背景，竟是大将军的
儿子。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膝下无子，便收了这裴大少做儿子，对他也甚是宠
。冲这大将军的名号，邑城的商贾官吏无不结与他，由是也就愈发无法无天，甚至敢调动城役封江禁航。果然啊，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纨绔子弟了！
又看了一眼身前的船家，他心中暗自叹了气。
世事兴衰自古便无关百姓，可无论谁当权谁得势，受苦受累的皆是平常家，自己的命运自己却无法主宰，只能随天下逐流，这便是小物的可怜吧！
也罢。既然船家不愿渡他，自己又何必强所难呢？将心比心而已。况且以他这一身修为，即便不乘渔船，渡过楚水也非难事，船家也能省去不少麻烦。目光一转，他倏地见到船家撑船用的竹篙，当即便有了渡河之法。
“船家，可否借你的竹篙一用。”
那船家先是一愣，旋即道：“一根
竹子而已，客官若是想要，那便拿去吧，反正我这几也用不上。”
“多谢船家慷慨。”他微微作揖。
眼前这船家不过是市井俗一个，哪里懂得这些繁文缛礼，只是冲着他笑了笑，便收拾着渔网，自行往船屋里去了。天下寥寥，苍生涂涂。船家不过是众生散砾之一，诸侯割据，
世当道，他们犹如这江面之飘萍，随波而逐流，听雨而浮沉。时至今，他终于明白，世对于修仙问道为何那般痴狂，他们不过是希望有朝一，自己的命运能不被他左右罢了。抉择命运，最是艰难，也最是简单。
袖袍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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