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次蓝田

冬雨连绵不绝，才停了没几天，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已是黄昏时分，乌云也遮不住太阳散发出的最后一道光辉，光线随着雨点一同落下，钻进甲胄的缝隙之中，让遍体生寒。

早上出发，黄昏时至蓝田，全程将近七十里路，若不是因为冒雨连渡浐水、灞水，想来速度还能更快些，当然，这只是先锋六百，由五百老卒和一百遴选出的亲兵组成，剩下的三千多由指挥使赵石率领，高岳监军，并没有渡过灞水，而是沿着灞水南岸东进。值得一提的是，段秀实老家居然天荒地主动提出跟随大军，但是考虑到老家身子骨不大硬朗，杨清便将他和长子段伯伦留在后军中，倒是将段伯伦的儿子段显带在身边。

及至蓝田，早有一行在此等候，想来便是那位发现敌的蓝田县尉了。

“下官蓝田县县尉李德咋此迎候大军！”

这是一个面色衰败的中年，即使是他上报的商州敌，即使是前来迎候“王师”，他依然是一副衰得不能再衰的样子，只有当扫过杨清胯下的军马，以及一众军士的甲胄、刀盾等时，眼中才会闪过光。

“早知道带上朱三了，让他见一见这个县尉，同样的面无表，说不定上辈子是亲兄弟。”

李德翘首估量了一下大军数，约莫只有数百，又见军中士卒皆老迈，除将校外几乎不着甲，连兵器都没有，不由皱眉问道：“敢问将军，敌军算上民夫，不下五千之数，将以何迎敌？”

“此事不关尔等，备好粮器械便是。”

那县尉眉皱得更了，“将军，以数百老弱之卒击十倍之敌，恐有倾覆之祸啊！更何况我军兵甲都不足，如何能对敌？”

这次杨清还没发话，一旁的焦大先忍不住跳了出来。

“我说你这厮，嘴里怎么每一句好话！”

就连身后的老卒们，也个个露出一脸不忿之色。

杨清止住还要喋喋不休骂个不停的焦大，他略带些好奇地问道：“县尉掌一县之军事，彼只需守好蓝田县，保我军需不缺便可，奈何问东问西？”

“小自幼不好读经史子集，唯好兵书，然数十年来，未历战阵，故而好奇。”

啊这……这不就是类似于前世的军事发烧友，因为没有亲眼见过战争，所以对于战争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力游戏感到非常的好奇。

杨清看着这个中年颓废大叔眼里不断闪过的求知欲，心下只觉得好笑。他跳下马，随手把缰绳抛给亲兵。

“县尉有所问，清自然会回答，只是将士们奔涉了一天，太过劳，还是先进城吧。”

夜，县衙大堂中，年方十七，尚显瘦弱的段显扛着一副比他还高的舆图，他将舆图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一点点展开，露出了大唐京畿关内道的全貌。

“这孩子与他祖父和他阿爷不同，完全不在乎朝廷，只对行军打仗之势感兴趣。更难得的是，不粗鄙，又足够果断，该有的细致小心也不少，将来或可为冠军侯。”杨清心里暗暗想到。

“李县尉，不知县令、县丞在何处？”杨清望着空空如也的大堂，好奇地问道。

李德长叹一气，叉手告罪道：“望将军恕罪，长安起之事闻于蓝田，县令、县丞早带着家眷逃跑了，只有某留在城中苦苦支撑……”

“幸苦李县尉了。”

杨清从焦大手里接过一根长长的指挥，往地图上轻轻一敲，点在商州上。

“自商洛关中，六百里山路，敌前过商州，则昨应秦岭，蹉跎一，最晚明天中午怎么的也得到蓝田关了。昔汉高祖灭秦，便由此道，秦军于蓝田关。自古守关中南线，皆守武关，而无守蓝田，何也？盖因蓝田关地势平坦，所谓关之名，便如子之亵裤，不过防耳目尔。一旦长枪抵之，便不能当。”

说完，回顾一圈，杨清发现，所有的将校，包括段显与县尉李德在内，都是一副痴呆样地看着自己。

“嗯？不好笑吗？是我比喻用的不对吗？”杨清略显无辜地问道。

大堂中顿时传来一片哄笑声，就连李德也微微扯了扯嘴角。

“果然啊，就和朱三一样，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暗地里闷骚得很……”

这时，年纪最小的段显毫不留地开质疑道：“将军，可是我们是守方，我们要防守一座无险可守的关隘，为什么要笑呢？”

众将笑声一时噎住了，纷纷看向杨清。

段显又上前叉手领命道：“将军，给段某一百劲卒，连夜驰援蓝田关，必不使敌军关中！”

然而杨清只是摆摆手，拒绝了他的请战。

焦大沉吟片刻，道：“将军莫非是担心，明敌军故意不出秦岭，等我援军了蓝田关，再出来一网打尽？”

“这是何意，敌军明必攻蓝田关！焦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