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宠妻弃子

东西又活了？”

刘昌辉依旧不吱声，只见泪水潺潺而下，落在刘丹凤眼睛里，这就是全盘默认啊！

刘老六气得眼睛一闭：“哈呀，你个……我说这么多年一块石都该焐热了，你却还在替你那短命的守丧，原来是野种没断根啊！”

啪，一个耳光给撩响，刘昌辉死命给了她一掌，眼红脖子粗地大喝一声：“谁是野种！”

“怎么！她的你这么心疼？这些年你都知道他活着啊，你瞒着我好苦啊！”刘老六拊掌大悲。

“瞒得你好苦？你害得我好苦怎么就不认账呢？”

“刘昌辉，我可给你生了三个儿子呢！”刘丹凤死死扯住他的衣领子。

刘昌辉将她扒在自己衣领的手给拽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忒圆，刘丹凤忍不住一哆嗦。

当年他不过是出了一趟外派，回来就看见昏死在产床上的崔惜吟。听稳婆说孩子生下来就是死的，已经被老太太扔到了郊外，站在一旁双手蘸血的，就是进门还不受待见的刘丹凤。

惜吟尚未醒来，若是知道孩子这样就没了，定是会跟着去命的。

“都给我死出去！”

刘昌辉第一次忤逆母亲，将她支出内苑，让自己的兵丁亲信兵分两路，一路延请郎中，一路护住家院，自己带了剩下的几个冒着雨雷霆，直奔郊外。

夜雨将他和随从冲散了，他一个湿哒哒地进了一座庙中。庙中有一避雨。

那一见外进来，便分外警惕，紧紧抱着怀中一包东西，无外乎是金银细软。

刘昌辉无意与谈，只见外面雷电加，料想孩子必死，惜吟便是死多活少，于是颓然坐地，嚎啕大哭。

“一个大男，这是穷成什么样了，要这样哭！”

刘昌辉也不答她这些，只顾哀嚎。

“别哭啦！招魂么！瘆得慌。”嫌弃死他了。

“大姐，你说，这天……”

“这是天要收呢，下得这样烈！”

刘昌辉一怕，抽噎道：

“若是路上有见了个孩子，会好心捡了回家么？”

“捡孩子，多大家业要去路上捡孩子？是穷不死吗？”哼道。

“襁……襁褓中的，也不捡吗？”答完刘昌辉又哭了起来。

“爹妈都不要的东西，路上捡这玩意嘛？熬膏吗？”撇嘴道。

熬膏吗？

呀！传闻江湖上确是有拿了胎盘，甚至婴孩，熬膏做剂，给达官贵做延年益寿丸呢。

刘昌辉闻言真是又怕又痛，他没脾气和一个争长短，将埋在双膝之间，闷声大恸。

“哎呀，莫哭啦，那边又要丢，这边又要哭，做给谁看呢！”那居然走到他身边，往他怀里塞一个东西。“呶。我正好路上捡了一坨，看看是不是你家的。”

刘昌辉抬一看，呵呀，一个皱皮皴皴的小孩子，散着一身血气，闭着眼睛在包裹里呢。那襁褓的里布他眼熟，是惜吟嫁过来的时候第一床花被单做的，说是用旧的布匹，软和，有父母的味道，好给孩子防身保命。

“是是是，这花纹，是我家娘子喜欢的合欢花纹。”刘昌辉大喜。

“这是你展开来看见的，不算数，说点别的记号。”却将孩子收了回去。

刘昌辉顿时为难起来，还有什么记号？噢！他猛地记起来，之所以会选这床单子，不仅仅是因为它旧软疏松，还因为它早就烂了一个角。当时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惜吟羞得厉害，咬着床单儿角，才没有叫出声来，生生地给咬出个来。因为是用在喜事上的第一床铺盖，惜吟事后羞答答地又在上面绣了两颗小樱桃。

“嗯，里面有个樱桃绣样，殷红的。”

那回过身去，好似翻捡看了一遍，长吁一气：

“抱回去吧。别吓着，孩子我已经喂了一顿，睡得好着的。”这自己的孩子也才一岁多，正好有水。

刘昌辉抱了孩子就拜在了脚边，千恩万谢。

“好了，既然你愿意拿回这个孩子，就要给他生路，别又让给丢了！怎么当爹的！”

“嗯嗯。”

“别只会嗯嗯，孩子都能让你妈扔出来，你那媳凶多吉少，花点功夫怜惜你的枕边吧！”

“嗯嗯！”

“哎呀烦死，只会嗯嗯，必然是个没用的！我家孩子爹要是对我嗯啊的，老娘早就揍死他了！没点烈脾气，做什么男！”

“嗯——”刘昌辉赶紧一闭嘴，“大姐教训得是，我是得……”

“得了，你知道就行。我们外管不着，我走了。”

“大姐，外面雨呢！”

“孤男寡的，我可不跟你一处，我既然都不用看管这孩子了，那下刀子我也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