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府

大厅众神色各异，月霄荣松了一气，“也就是说，母亲走后祖母都还好好的。。”

“嗯，无甚异样。”

“你又怎会中了毒？”

“不知，回房后吃了杯清茶就睡下了，许是茶中被动了手脚。”

月敬修略薄的唇紧抿着，母亲惨遭毒手，行凶之栽赃嫁祸直指当家主母，这是要闹得月府犬不宁，不知幕后之冲着什么而来。

“罢了，闭府，各个院子严查。荣儿，霁儿既已回来，可协助你调查此事。我会遣月正去通知族亲，丧葬之礼就听你们母亲安排吧。”说罢，像是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起身朝书房走去。

元鼎五年秋天，汉帝调遣汉淮以南十万大军，开始平定南越的战争。持续了一年多的战争十分惨烈，到元鼎六年秋天，楼船将军率兵攻陷寻峡，击败万城的南越军队。接着攻陷由南越兵固守的石门，番禺城毁于战火，南越王宫也在火海中化为一片焦土瓦砾。南越王赵建德被斩首，悬城楼三三夜，们至今还能忆起城漫天火光中南越王那可怖的一双眼睛。

为断绝南越地方的动，汉帝下令将南越国管辖的地方改为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九真、南七郡。月家原是南越王赵氏一族旁系，战结束后因主母思乡甚，期盼能落叶归根，才举家重返南海郡，为免事端改为月姓。

讽刺的是，南越本是赵建德同父异母的弟弟赵兴继位，因归附汉朝之事赵兴母后与南越国相吕嘉有隙，吕嘉发动政变杀了太后和赵兴一家，立赵建德为帝，这一任南越王却也成为了南越历史上的亡国之君。月府逝去的老夫正是彼时赵兴王妃嫡亲的姑母，姑侄同嫁赵家，却因世硝烟早早阳两隔。

月府后院西南僻静处，有一个雅致的白玉拱门，上书：云淡风轻近九天，西出将离凡间。

木梓焱刚踏进云西苑，一个青色的身影也跟了进来，“请你的艾饼可好吃？”

“不花钱的当然好吃。”没好气的回了一声，木梓焱兀自专心的数起云西苑内含苞待放的芍药花，几个月没回来，还好下照顾的仔细，也没有太多折损。

云西苑是木梓焱在月府住的院子，院落不大，布置也极为简单，院角一套青石案几，屋旁几丛翠竹，门东侧圈起来一个花圃，就占去不少地方。

花圃里的芍药都长了一尺来高，枝粗叶茂，一颗颗花蕾绽在枝，来自蜜腺的花蜜被分泌到花苞外层，附着在萼片上，像是一层透明的薄露，正所谓“有芍药含春泪”，便是这些春泪为花苞绽放提供了足够的养分。

他小心翼翼的清除了旁边几颗杂，这才抬起来，那个不请自来的家伙还杵在那里，饶有兴味的看着木梓焱摆弄花。

“有事？”木梓焱有些诧异，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还有心在这里闲逛。

“方才匆匆一见，竟是故，真是相逢何必曾相识！”

“说话！”

“我瞧梓焱兄刚在逃跑的步伐很不一般，敢问……”

“谁逃跑了？”木梓焱好看的眉毛微蹙起来。

“奥，那是？”

“给大家留点品味生百态的机会。”

“……”月霄霁完全没想到竟有可以如此大言不惭。

木梓焱一手捞起花圃旁的缠枝莲纹花浇，仔细清理着芍药枝叶，一边一字一顿道：“未尝君苦不劝大度，未见全面不予置评。”

突然转身对着月霄霁灿烂一笑，语重心长的说：“永远不要只凭你看到的就去判断一个或者一件事。”

青翠的枝叶从中，明艳的花蓓蕾旁，明澈的笑容恰似时雨春风，绽放风华。

月霄霁愣住，只觉这奇怪的很，武功不低，行事又极为随，偏生还有一堆似是而非的道理。

“你知这芍药花为何又唤‘殿春’？”看着月霄霁脸色微红，有些窘迫，木梓焱岔开话题。

“嗯？”月霄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多谢化工怜寂寞，尚留芍药殿春风。因为它比别的花都开的晚，才能留在最后的春风中绽放。”木梓焱目光轻轻扫过待开的蓓蕾，难掩惜之意。

“所以，无论一开始牡丹如何姹紫嫣红，最后盛开的却还是芍药。”月霄霁虚心的融会贯通，看着芍药花苞外流出的花蜜，却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