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会师

“楼祛疾！”穆梵咬的嘴唇流了血，道：“任你楼氏权势滔天，我也要究治你通敌卖主之罪！走！”

又跑了半夜，五更时分终于抵达滑台，还未来得及松气，瞧见滑台城墙多处塌陷，还有大火焚烧后的黑灰色，穆梵心生疑窦，匆忙止步，正犹豫不定的时候，墙忽的竖起上百面大旗，黑暗中影影倬倬看到无数攒动，司马怜之身穿甲胄，拔出锐刀，指着城下放声大笑，道：“穆刺史，奉大将军的将令，我在此等候多时了！放箭！”

又是密集的箭雨呼啸而来，夹杂着从城墙缺出来的巨大的弩箭，近在咫尺的魏军登时伤亡了三百多，穆梵是又累又饿，又急又怒，仰天吐出一鲜血，再次掉急奔，跟上次唯一的不同，此次是沿着黄河往下游逃跑。

不过穆梵不知道的是，司马怜之同样的战战兢兢，齐啸和叶珉攻克滑台后只给他留了一千，主要任务是带领滑台的老百姓重新加固城防，而他们则率着主力前往荥阳和左彣会合。没想到前脚刚走，穆梵的溃兵后脚就到了，如果被敌发现城内防守空虚，纵马从城墙上的缺攻，滑台危矣。

所以司马怜之当机立断，多竖旗帜和木，再放箭惊走了穆梵，保住了滑台这个扼控南北的要津，表现十分亮眼，被徐佑特别关照，通令全军予以嘉奖。

也幸好东路军逆流而来时只重点攻克具备战略价值的城池，黄河下游还有几个魏国的小县正瑟瑟发抖的躲在城里，穆梵到了后强征所有船只，终于渡过了黄河，直到进相州境内，遇到提前撤回来的屈竑，这才把吊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可回看着灰土脸堪比乞丐的部曲们，再想想当初赴豫州上任时何等的意气风发，立时悲从心来，扑通栽倒下马，事不省。

仓垣之战，徐佑缴获甚丰，豫州囤积多年的粮没来得及损毁，共计三十五万石有余，其余钱帛织锦宝器折算也有两千多万钱，更重要的是，此战让徐佑新得了八千多匹训练有素的军马，焦孟苦的虎耳都终于不用靠着那五十匹具装来装神弄鬼了。

虽然得了马匹，可要形成战斗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少这次西征不用想了，徐佑留下了二百匹马给各军的斥候和充场面用，剩下的全部送回荆州马场好生养着，这可都是宝贝，若非跟北魏开战，拿着钱都没地方去买。

留下五千镇守仓垣，徐佑率中军于四月初六抵达荥阳城外，左彣、何濡、山宗、齐啸、叶珉等翠羽军、赤枫军、幽都军的大小将领共两百余全部出城迎接，短暂的寒暄之后，徐佑正式主荥阳。

城主府，内堂。

“檀孝祖呢？”

徐佑净了手脸，吃了几饭填填肚子，抬问起何濡。何濡这次行军随着左彣的中路军一起，并没有遇到太大的战事，许昌一战而下，荥阳不攻而克，倒是意料之外。

“檀孝祖还在伊阕关外，像是吃了瘪，估计不好意思来见七郎。”

“哦？”徐佑放下筷子，他还没看西路军的军报，皱眉道：“打了败仗？”

左彣厚道，措辞为檀孝祖开脱，道：“也不能说败仗，只是他强攻伊阙，虽用雷霆砲轰碎了关门，可倒塌的落石仍旧堵住了甬道，血战一夜，没能叩关！”

伊阙其实不算雄关，只是胜在地形险要，兵力无法正面铺开，任你一万还是十万，每波次能够站脚的地，只有那三里宽的狭窄河畔，如果守军真的拼了命，荆州军确实拿他们没办法。

徐佑挠了挠鼻子，雷霆砲不是万能的，遇到伊阙这种特殊地形，蛮不行，最后还得拼智商，道：“其翼，伊阙难下，然虎牢更胜伊阙，如何克洛阳，你可有敌之计？”

何濡笑道：“唐知俭来了么？”

“找他做什么？”徐佑道：“这小子此次立了大功，先把楼祛疾捂在盖子里，又钻进穆梵的肚子咬了他一大块，俘获和杀死的魏军近五千，且赚了四千多匹马，监察司记着功，后要好好封赏。”

“欲克洛阳，需佯攻虎牢，先伊阙。而欲伊阙，唯有唐知俭可以办到！”

“嗯？”

“七郎莫非忘了，周赧王二十二年，白起如何在伊阙击败韩、魏两国的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