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舌如利刃

睡到半夜，被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惊醒，徐佑睁开眼睛，侧耳听了听，唇角顿时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群蠢才，等到现在才发觉事不对了吗？

秋分披上衣服走了进来，神色有点惊慌，道：“郎君，外面不知怎么了，好多的样子！”

“可能晚间的天气太冷，有被冻坏了吧，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毫无诚意的说完这句祝福，徐佑坐起身子，问道：“是不是他们吵到你了？”

“嗯……”秋分显然没有睡好，看起来有点憔悴，她屈膝蹲下，细心的为徐佑掖了掖被角，然后仰起，一脸娇憨的道：“小郎，我睡不着！”

徐佑掀开被子，跳下床，拉住她的小手往外面走去，笑道：“去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敢惊扰我家秋分的好觉？”

“啊？”秋分微微张开了小嘴，被徐佑拉的脚步踉跄，道：“真的要去吗？可我们是客哎，这样不好吧……”

两从侧门出去，恰好遇到匆匆从走廊尽走过来的一行，借着彻夜不灭的灯笼的亮光，一眼就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正是白天有过一面之缘的三娘身边的青衣婢。

“这么夜了，诸位不知来雅筑有何贵？”

徐佑施施然站在那，眼中掠过一道戏虐的神色。青衣婢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愣了一下，然后木然走了过来，冷冷道：“这里是袁府，我们想到哪里去，想什么时候去，并不需要外来查问！”

徐佑讶道：“听闻袁公以礼治家，上至贵介，下至仆，皆是知书达理之，没想到竟还有你这样齿伶俐的小娘？”

骂不吐脏字，是文化的专长，徐佑已经得其中三味。青衣婢杏眼一瞪，反唇相讥，道：“敢问何为礼？三世不识字的蛮子，也懂什么叫做知书达理吗？”

此言一出，站在徐佑身后的秋分顿时变了脸色，一直垂在腿侧的双手骤然捏紧。其实倒不是她敏感，而是这句话是有典故的。

徐佑的曾祖，也就是“三定江南”的徐潳，在随安师愈平定天下之后，有一次君臣数十巡视石城，因一守城卫卒前夜酗酒，君前失仪，被时任冠军将军的沈景当着众的面拔刀斩了脑袋。由此安师愈叹道：“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无诸己而后非诸。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者，未之有也！沈卿，你可知此语作何解释？”

这是《大学》里的话，寓意十分的浅显，君子对于优点，要自己拥有了以后再去要求别，对于缺点，要自己没了之后再去批评别。自己身上所拥有的不是宽恕之道，却能够去教别的，是从来没有的。

沈景大汗淋漓，赶紧扔掉还流淌着鲜血的长刀，跪伏于地不敢回答。安师愈又问徐潳此语作何解释，徐潳淡然答道，臣起于江湖之中，三世不曾识字，全仰仗陛下，才有了徐氏的今。故而我不需要懂这些圣的道理，只需要懂的忠心辅佐陛下，不二心，不逾矩，如此而已！

安师愈大笑，赏了徐潳千金，对沈景也没责罚，但从那时起，吴兴沈氏开始将义兴徐氏视作眼中钉，中刺，非除之而后快。

后来因为这件事，坊间闲说起徐氏，都加一句“三世不识字”，要么是无恶意的调侃，要么是故意的讥嘲，但不管是哪一种，大家都畏惧徐氏的权势，任谁也不敢当面说这句话。

“你……”

秋分上前一步，指着青衣婢，大为恼怒，要不是顾忌这是袁府，不能给徐佑惹麻烦，她真的会一掌抽过去。

青衣婢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秋分，只是挑衅的望着徐佑，似乎故意想要把他激怒。

徐佑微微一笑，拉住秋分，俯到她耳边，低声道：“生什么气，狗咬了你一，你还能咬狗一吗？”

听徐佑说的有趣，再看看青衣婢，一副刁蛮凶狠的样子，真的跟恶狗一般无二，秋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刚涌上心的那子怒火也随之不见了踪迹。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何为礼？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徐佑双手负后，长身玉立，俊秀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绪波动，仿佛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道：“你既然自诩知书达理，又是被世称道的袁家三娘的贴身侍婢，一定熟读五经，通晓经义。可否告知在下，这句话怎么解释？”

青衣婢呆在当场，她连这句话的出处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解读释义？可要是答不上来，今夜就要出丑了，仅仅她的脸丢尽了不打紧，可徐佑毫不留的将袁青杞拉了进来，传出去，伤的可是三娘的颜面。

“谁跟你说我是三娘的侍婢……”

徐佑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望着她，道：“我本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也是一个蠢物。你是何，恐怕府中无不知，要不要现在找冯管事来问一问？”

“我，我……”青衣婢支支吾吾，却一个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