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晋陵城外五更鼓

一间舱室沐浴净身。徐佑也是紧绷了一天，但神尚好，只是身子虚不受力，腹中饥饿难忍，他前世里熬惯了夜，也吃惯了夜宵，之前在义兴时不敢奢望，现在却动了念，对左彣开玩笑道：“军候，可有帝王餐充饥？”

徐佑说的帝王餐，是戏称宵夜的意思。其实吃宵夜的传统由来已久，《晏子春秋?内篇杂上》里就有齐景公夜到晏子家吃喝的记载，只不过这是帝王的特权而已，也就是所谓的“帝王餐”——一四餐。

至于为什么帝王要一四餐，汉代班固在《白虎通?礼乐》里是这样解释的：王者之所以四食阿？明有四方之物，食四时之功。就是说皇帝占据四方，所以要吃四顿，搁到徐佑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但凡吃宵夜的，其实过的都是古代帝王的子。

至于徐佑要吃“帝王餐”会不会犯忌讳之类的，在这个时代，崇尚自由奔放的思想境界，越是放不羁，蔑视礼法，越是被视为名士风采，没会因此觉得异常。

左彣现在对徐佑很是敬服，别说加一顿夜饭，就是再吃几顿也无妨，立刻就要吩咐亲兵去传令，他身为一等军候，整艘船上除了冯桐，就以他为尊，这点小事还是做的了主的。

“慢，既然做了，就多做一些，给邓百将送一份，也给守夜的军士们送去，让大家都饱食一顿。”邓滔受了伤，徐佑让他回舱室休息，不用值夜。

“这……”

左彣犹豫了下，徐佑目视他道：“军候是怕冯管事怪罪？”

“郎君，你有所不知，袁府向来没有这样的规矩，当兵吃粮，一能有三餐饱饭，已经是郎主仁心恩赏，何敢再多生奢望？”

不管世盛世，对普通而言，最终还是一个吃饱肚子的问题，徐佑正色道：“无妨，冯管事要是恼怒，自有我出面疏通。就是袁公座前，也不会因为犒赏这些骁勇虎贲一餐饱食而治罪。”

左彣咬咬牙，道：“郎君既然如此说了，职下要是再不奉命，也无颜面对手下的将士。来，听到郎君的话了吗，还不快去？”

等冯桐沐浴更衣完毕，过来的路上发现众都在兴高采烈的吃喝，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徐佑的主意，顿时有点怒不可遏，但晋陵在望，正事要紧，他不欲多生枝节，竟掉自回舱室睡觉，连徐佑都不去见了。

徐佑当然不会理会冯桐的心如何，不仅自己吃的畅快，还特意让给秋分送去了一份。白天为了对付四夭箭的刺杀，他让秋分混在袁氏随行的婢中，躲在了最下层的舱室，这样反而是最安全的。这会威胁解除，知道她担心自己，一定没有睡，本着多占袁氏一点便宜的想法，也给她准备了夜饭。

吃饱喝足，徐佑又恢复了力，睡意全无，让左彣吩咐下去，今晚擒杀飞夭一事不许外泄，然后拉着他唠起了家常。左彣虽是武，但也读书识字，为明，见识不凡，跟徐佑倒很能聊的来。这样直到五更，晋陵城的钟声响起，接着是渐渐从无到有的嘈杂声，码这边停泊的数百艘船只也陆续走下了许多的行，开始和城内进行装卸易和各种各样的买卖。

徐佑带着秋分下了船，登上早已安排好的牛车，缓慢又平稳的驶向不远处的晋陵城。秋分是第一次来，清亮的双眸滴溜溜的四处转动，嘴里时不时的评点着这里和义兴的区别：“……城墙矮了一点……不过城门倒是挺大。呵，小郎你看，那里还有水门，一，二，三，竟开了三座水门，真是奇怪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