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品色服之制

身体的前主，徐佑前世也算读史迷，知道品色制度从先秦两汉已经开始，只不过不同的朝代对颜色的规定不一样，比如黄色，到了唐德宗以后才逐渐演变成皇室的专用色，但朱紫一直属于高官，黄白一直比较低贱，比如《卖炭翁》里有“黄衣使者白衫儿”的句子，一个是太监，一个是爪牙，都是仆级别，而“一介白衣”也常常用来形容平民百姓。所以徐佑临时捏造的楚国品色制，应该也于事实相差不远，纵有瑕疵，用来恐吓陈牧是足够了。

陈牧被徐佑气势所慑，一时不知所谓，支吾道：“规制又……又如何？大家都这样穿……”

品色制贯穿上下几千年，但真正被严格实行的朝代并不多，尤其像楚国这样，动了几十年方才安定下来，对这方面不太讲究，高门大户上至宗亲，下至仆，无不衣着锦绣，庶族里有些豪富之家，也是高冠锦袍，朱紫盈门，谁也没当回事。

但问题在于，国家法制就是国家法制，没管是一回事，真的较起真来是另外一回事，尤其像沈徐两家，经过那一夜的腥风血雨，已成死敌，闹将起来，陈牧几乎可以肯定，自家使君不会为了他这样的小物授敌以柄。

“是吗？”徐佑淡淡回，道：“秋分，去太守府具状，告陈牧等僭越礼制，有不轨之心。”

扣帽子这种大杀器，会用，但要看用在谁手里，效果可就大不一样。方才陈牧要抓秋分，理由是煽动百姓闹事，可实如何，一查就能查的明白，只不过是小的思路和见识。但徐佑给他扣的帽子，却是板上钉钉，真要告到太守府去，别忘了这里是徐氏的郡望所在，他一个沈氏的家，下场可想而知。

“我们走！”陈牧越想越气，看到地上还在摇尾的鲤鱼，一脚上去踩得稀烂，道：“哼，徐佑，你也别得意，主上只给了你一个月时间养伤，还剩三五天，届时不管你好是不好，都要离开义兴，到钱塘去定居，到了那时，我看你一个编户齐民，还有没有今这样的伶牙俐齿！”

“我的鱼，你，你……”秋分望着地上的鱼，只觉得心都要裂开了似的，红着眼就要冲上去跟陈牧拼命，徐佑一把拉住她的身子，长袖一挥，冷然道：“不送！”

等陈牧等灰溜溜的离开，徐佑双手叠，俯首长揖，道：“各位乡亲，微之早年少不更事，于郡中横行无忌，滋扰相邻，今思之，愧不当初。这些时又得众芳邻倾囊相助，资以米食，微之没齿难忘，但有来，定当涌泉以报！”

围着的一众等，不分男老幼，同时俯首为礼，然后目送徐佑转身离开，败的柴门缓缓合拢。群中站着一个男子，面目黝黑，满是风霜之色，只是眼眸微抬，霎时光华大作，轻轻低语了一声：

“他复徐氏、灭沈族者，必此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