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妃潘氏

何敢睡，只得依他吩咐，吹熄了灯，一个坐在床上拥着被，心惊胆战地看着元佐独自坐在窗下，黑暗中只觉他的眼睛如两点寒星般地发亮。

本以为这不过是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谁知道没过多久房州传来消息，涪陵公赵廷美因病身亡。

皇帝在朝堂议政得知此信，便失声痛哭，对群臣道：“廷美自小顽劣，朕为着他不知道生了多少气，可是私心总是希望他能上进，因此上放他到房州，希望他能体察民间疾苦，好生改过。本想过个几年依旧让他回来也好托以重任，谁知道他竟一病而亡。先皇弃朕而去，如今三皇弟也去了，一门三兄弟如今只剩下朕一个，细思量这生无常，终觉得没什么意趣了！”

群臣一齐跪地求官家保重龙体，皇帝慢慢地平静下来，追思前事，赵廷美虽然是有罪之，但此时既然斯已去，便一概不追究了，于是下旨赵廷美依旧恢复秦王之爵，其子也召回京城，一应旧爵封号皆尽恢复，只是皇子皇的称号，不再恢复。

退朝之后，皇帝回宫，一路上仍然只觉得心悸不已，回思从前种种，伤感之，却也是发自心底。他停住了脚步，对夏承忠道：“秦王的旧邸，好生收拾出来，秦王妃和几个孩子们，也叫好生照料着。本是娇生惯养的，去房州这几年，也苦着他们了。”说着，抬看了看天色，道：“快到年下了，天气也冷了。房州气候不好，务必让他们年前回京。”

夏承忠连忙应是：“官家眷秦王的心意，才都明白。才亲自去督办这事儿，一定好生照料着秦王的家眷。”

皇帝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驾到了宣庆宫，德妃李氏忙着接驾。后宫无主，如今的德妃为诸妃之首，她本在晋邸时已经主持中馈多年，早已经代掌后宫，皇帝对她甚为倚重。只可惜她宫多年，却膝下无子，要不然早已经封为皇后。

她也知道了今之事，见皇帝脸上气色不好，早命撤去了歌舞，只是烫了些黄酒，备了些羊。皇帝更了衣，坐在炕上，李德妃只絮絮地说些宫中的小事，间或一些小笑话儿。

过了会儿，皇帝的脸色慢慢缓和些了，才把廷美的事告诉了李德妃。李德妃婉言道：“官家，秦王的事，官家也尽了心了。这寿原是有定，譬如秦王如今若还在京中，也当是这般的阳寿，又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正解说了一会儿，看着皇帝渐渐将这事谈了，夏承忠忽然进来，气色极坏，跪下行了一礼道：“官家，楚王府来报，楚王他、他……”

皇帝吃了一惊，忽然间心狂跳：“元佐，元佐出什么事了？”

夏承忠吸一气，道：“楚王妃派来报，今早上，楚王殿下忽然发了狂，胡言语，还拿刀砍杀了一个侍卫。”

皇帝大惊，赤着脚就跳下了炕：“胡说，好端端的，如何出这样的事？”

夏承忠道：“才听楚王府来说得也不甚详细，只是说很不好。”

皇帝喝道：“替朕更衣，立刻去楚王府。”

楚王府原就在东宫附近，一会儿便到了。只见楚王妃李氏迎出宫来，皇帝忙问详，李氏垂泪回道：“前些子，王爷便时时地半夜惊梦，原说休息一阵便好，谁知道今儿早上，传来消息说涪陵公没了。王爷昨夜惊梦原没睡好，许是那回话不好，正好旁边放着刀，也就这么指着他骂了一声，不知怎地神一恍惚，就误伤着了。他一看见伤着了，这一刺激不知怎么地就不好了。”李氏原知命关天，便是亲王也不能随便杀，若是细究起来也是一个罪名，说话便有些含糊了。

皇帝问：“那怎么了？”

楚王府翊善胡旦忙回道：“回官家，御医正在抢救，生死只怕还未定！”

皇帝点道：“务必要救活。”这等不晓事的侍卫死活倒罢了，可若真是死了，却不免牵累元佐。

皇帝便问胡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务必说个清楚明白！”

胡旦低下，暗叹一声，只得将整个经过说了。

涪陵公赵廷美去世的消息报到朝堂上前半个时辰，元佐派到房州的使者便已经回到王府，赶报楚王。

元佐正待出门，一听说使者已到，立刻叫了进来。

使者见了元佐，便磕道：“王爷，涪陵公——已经薨了。”

元佐怔了一怔，像是没听清楚，这些时以来，他时常做些怪梦，白里便有些神思恍惚，于是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涪陵公怎么了？”

使者自得了消息，心中便直道：“糟了！”当下马不停蹄地赶来，报告此消息。此时见楚王神色怔怔的，心下不安，只得又磕了一个，道：“回王爷的话，涪陵公病逝了！”

忽然间元佐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厉声道：“大胆，你怎么敢咒孤的皇叔？”

使者吓得战战兢兢，一时连讳也忘记了：“王爷，这、这确是真的，小刚从房州来，涪陵公的确已经死了，是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