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及笄

终也从没给过个笑脸，但却也没有再给过她难看的脸色和难听的话了。顶多冷着一张脸说她几句“好自为之”“小心服侍”“不得骄傲”罢了。

所有的都在等着，等着韩王有一天厌倦了她，到时候，她还能如现在这般得意吗？

所以她并没有得意，也不敢得意。或者如她这样的，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乘着有宠的时候，多要些赏赐，多攒些钱，这样等到她不得宠的时候，至少还有银钱傍身。

她虽然极银钱，可这时候，却反而不愿意用这种宠替自己要钱。她若要钱，她会坑闷拐骗，她会拼尽全力，哪怕是折手烂脚从油锅里抢钱也会。可她却不会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在韩王身上弄钱。

或许哪天他又有了别的喜欢的，对她不再一心一意了，那时候她或许会争宠卖好地从他身上拐钱。

可现在，她不愿意。

她不愿意利用他对她的好，也不愿意糟蹋他对她的好。

她回过神来，对如芝一笑：“我哪里是胆小，我是怕生了意外。”

如芝给刘娥换了衣服，才一出去，元休就急急地拉着她出门了。

两出去时，有时候就作主仆打扮，有时候却让她扮成个小书僮，也有时候一起扮成书生，这次出去，却是如芝将她只换了一般普通的出门装，出去之后，就坐上马车，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停下。

刘娥下马车，就见着一所小院，门面既小，院子看上去也普通。正疑惑元休怎么会带自己来这样的地方，就见门内迎出来几，当前正是龚美，还有张旻、王继忠等一帮属官。

刘娥诧异：“这里是……”

王继忠就笑道：“这里是龚美兄弟的新居，这一条街就在王府右巷，都是府上侍卫住的，左边是我家，右边是宋师傅家。”又指身后几个，道：“这是我浑家，这是宋师娘与她闺。”

却是元休安排龚美做了护卫，跟着武师傅学艺，又安排了房子。前些子刚搬过来，今就安排给他暖宅。

王继忠家的与宋师娘及她的儿宋大姐拥着刘娥进来，就见小厅中已经布置了几套钗笄，这才听得龚美道：“小娥，今是你十五岁的生，我、我……”他“我”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来，索就说了实话：“王爷特意安排让你在我这里行及笄礼，还请了宋师娘与王大嫂来给你帮忙。”

刘娥怔住了，她忽然想起，正月初八，正是自己的生。

可是她从小到大，也就是婆婆在的时候，会在她生时给她煮一碗汤饼，多一个馒，及至他们开始逃难以后，她再也没想过自己的生。

原也就是那一，元休问她几岁了，又问她什么时候生，她只随说了，哪里晓得，他居然会给自己这一份大礼。

原来元休听说子十五及笄礼最是重要，他本想安排让母刘媪给刘娥授笄，但刘媪哪里肯，他求了半就是不松，元休就索安排在龚美住所办，又想借假龚美之意，龚美听说此事也是不胜感激，就问了下隔壁的宋师娘，于是就请了左邻右舍来帮忙。自己本也要依着元休吩咐说的，只他是个老实，说了半，还是不肯冒之功，脆将实话说了出来。

贵行及笄礼，要请正宾、赞者、执事等，器物华贵，仪式繁杂，要有笄、簪、冠三样，并一堆拗的言辞。他们这等普通家，也就节省些来，只宋师娘来为刘娥作正宾笄，王大嫂在一边作赞者相助，宋大姐帮助做执事端盘子。先是刘娥跪下，宋师娘就解了刘娥的发，再重新盘了，用布巾包上，又从盘子里拿了一支玉笄了，说了几句祝词。王大嫂也说了几句吉祥话，龚美当她娘家哥哥，说了几句勉励之语，于是仪式就完了。

随后就摆了桌子，宋师娘与王大嫂帮忙，去厨下端了早就烧好的菜来，摆开宴席。

元休拉了刘娥座，却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刘娥本能地推让，元休笑道：“今天你是寿星，又乔迁新居，不但要坐在这儿，待会儿还要你敬各的酒，谢大家给你庆生。”

刘娥万没想到，元休居然会给她过生，甚至为她举办及笄之礼。这样的行事，她听说过，没见过，更没想象过自己能够有这种仪式。也许这种仪式对于元休来说还太简陋，但对于刘娥来说，却是做梦也不曾想过的好事。

乡下的丫，长多少岁，也不会有给她过生的。她看过的那些乡野丫，更不可能有所谓的及笄，不过是看着有些大了，三斤猪，几十斤稻谷，就换给当婆娘了。哪有汴京这么珍而重之地举办及笄之礼，再议亲，再隆重嫁出去？

刘娥从进来就是懵懂样子，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懵懂着跪下，懵懂地行礼，直至坐在席上，仍然觉得在云里雾里一般。

元休笑道：“今寿星最大，我们都要敬她一杯。”

众都笑着起哄来敬刘娥，刘娥的酒量却是大的，且今的酒甜丝丝的，并不醉，如此喝了几杯，不觉有些红晕上脸，元休却不许众再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