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后宫生变

赵恒沉下脸来：“这么说，阿媛说的是真的？”

刘娥道：“媛妹脾气急，她说的也是过的气话，官家不必理会！”

赵恒盯着她：“看来当真有此事了。”他叹了一声：“小娥，你我约定坦诚相待，你为何要对我隐瞒？”

刘娥也看着赵恒：“非我隐瞒三郎，怕是三郎有事瞒我吧。”

赵恒怔了一下，忽然长叹一声，颓然坐下：“这件事，朕不是想隐瞒你，只是不知道如何开罢了。”

刘娥一怔，坐到赵恒身边：“到底什么事，令你心事如此之重，竟连我也不能说了？”

赵恒眼神游移，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朕，终究还是不死心，还是想再试一试，朕能不能再有孩子了。”

刘娥立刻懂了，心一酸：“三郎是希望沈才能够为官家再生一位皇子？”

赵恒忽然愤慨起来：“朕只是不甘心……”他只是不甘心，将皇位于他之手。嗣子再听话顺从，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刘娥已经明白了，她抱住赵恒，低声：“三郎，我明白的……”

赵恒忽然拉住刘娥，看着她眼中又有泪光闪动，急切地：“你别想多了，朕从来没想过让沈氏当皇后，朕只是想，如果她有了孩子，就抱过来给你养。小娥，皇后之位，只能是你的，你要相信我。”

刘娥一惊，这才明白他的心意，不禁心里又酸又涩，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三郎，我明白的……”

赵恒轻叹：“李氏为不仁，将来……必会对你不利。小娥，朕不放心你！”

刘娥哽咽：“三郎，你不必如此……”

过了良久，两坐下，又重述了些别的事，好一会儿，赵恒才迟疑地道：“沈才那边，我自会教训于她。”

刘娥心内苦笑，身边的这，是世间最体贴最痴的皇帝，可也是最不懂心的男。他若是去教训沈才，除了让沈才更恨她以外，并没有什么用。

而她，也根本没有耐心，再和另一个在这个宫庭中为了已经属于他的男，展开无意义的争斗，不如素就断了他的心思吧。当下就肃然道：“官家，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赵恒笑道：“什么事？”

刘娥道：“沈才虽然不懂事，念在她年少无知，也不过是素听了身边有教唆罢了，并不是她的错。官家且答应臣妾，就当没听到过此事，也不要去追究惩处的，待沈才也一如既往，可好？”

赵恒怔了一怔：“这却是为什么？”

刘娥叹道：“沈才并不是一个，她的身后站着她的家族，和倚仗着她的家族要一道犬升天的一群。当臣妾力劝官家纳她宫，便是想息事宁。如今她宫未久，若遭训斥惩处，只怕有借题发挥，说是臣妾容不得她。她既然已经宫，官家不宜偏袒了臣妾。官家国事繁多，我岂能再让后宫出什么事让你烦心，就让臣妾把这件事平息在后宫便罢了。”

赵恒叹了一气道：“朕何曾偏袒过你，每每都是教你替朕受委屈了。后宫之事，虽然皆由你做主，但是，若教朕再看不过去，朕还是会管的！”

刘娥笑道：“官家只管放心，我再不敢委屈着自己！”

赵恒没有说话，只笑了笑，也就此不提。

待离了刘娥这里，就召了雷允恭问：“你在德妃身边服侍多年，当知她的心意，她为何不许朕责怪沈氏？”

雷允恭是极聪明的，但却也不懂这里的弯弯绕，但他却听到皇帝说的那句欲抱养沈才之子给刘德妃的话来，这是对他主子的绝大恩宠，自是大喜过望。但皇帝这一问，他倒时没想到，当下细想了想，就从自己的角度得出了结论：“官家，依才看，官家的安排虽是极好，但沈才出身名门，心高气傲，岂肯甘居德妃之下。如今官家若是为了德妃而责怪沈才，将来又抱养沈才之子，只恐将来沈才心含怨恨，对德妃不利。因此德妃想是不敢得罪沈才，才有此言。”

他这话，恰是一个自以为往北箭，却弄反了方向，反中了南边的靶子一样。猜测的方向错了，指的路却对了。赵恒竟不曾想到这点，顺着他的思路一想，竟出了一身冷汗来。他只管自己想得如意，却不曾想沈才怀着野望宫，若是自己将其子抱与刘娥抚养，将来又立刘娥为后，只怕就与沈才结下仇了。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暗悔，当下就有些心冷。再加上他为子宽厚，若是此时真的处置了沈才，倒将此事揭过，只怕回就觉得沈才委屈而去弥补。也偏生刘娥宁可自己委屈，也要求他不要处罚沈才。沈才虽然不曾因此受罚，但是有过未罚，赵恒反因此梗梗于怀，再加上雷允恭的猜测虽然无据，却也有几分可能。

因此事之后，他就渐渐疏远了沈才。沈才不解其意，只猜测是刘娥进了谗言害她，心中不忿之下，几番就在面上言语上带出来，说得多了反令赵恒更生警惕，也更远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