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很高兴遇见你

且拿去吃吃，去去火气！”

那罐子里自然不止有话梅，他近里嫌弃铜钱累赘，把手的铜钱都换成了金银铤子，等到需要花钱时，再去东市的金银铺子换成铜钱，刚才叫住郑长吉之前，他已经在那只罐子里悄悄放了一小块银铤。

郑领班接过罐子，手颇沉重，又听到里面有金铁之声，自然心下了然，弹指间就改换了脸色。

“哈哈哈哈哈，楚老弟，你倒是少年风流啊！不像老哥我，钱没有几个，平康坊那地方我可去不起！”

“何老哥，你这话倒是见外了，哪有去不起的，我看今晚便请两位弟兄一道去吃酒！改我去会那妙，说不得还要老哥来为我挡酒一二呢。”

说话间，一个本世的官场老油条，一个前世的商场狐狸，便又手了一回。

何长吉知晓了这罐话梅的分量，便脆脆地下令，带着两个跟班武侯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

“说什么穷波斯病医，这回倒真遇着穷波斯了，真是晦气……”

波斯的事麻烦解决了，楚天舒的麻烦开始了。

他此前并没有做好这么快就跟这帮波斯正面接触的打算，此时为了想要的信息迫不得已出手，要以什么样的理由遮掩过去，仍是个大问题。

“这位小郎君，多谢你相助！愚姓墨，墨阳，你刚才所出银钱，我自会报给胡。哎，也是我一时间惊慌失措了！”

这通译能周旋于胡汉之间，除了一波斯话说的流利外，世故其实也是不差的，只是正如他所说，武侯当街问，难免让他了心神，此时回过神来便想清楚了其中关节。

“那倒不必了，我正好有一事要与这些胡商相谈，不如就请你把我的意思告与他们，定下时辰，安排雅间，也好说话。”

楚天舒此时是避无可避，如果扭走了，他此前的行为被看在眼里，对方定会起疑，唯一的办法是以退为进，先主动约他们见面，在定好时间之前，总有几天可以缓冲。

墨阳听了他的话，以为是要谈生意的，便叉手应了下来，回去跟波斯商量。

这帮波斯自然不是专演戏法的，实际上他们在售的商品银质杯碟壶碗、有奇珍鸟兽、皮货、药材、香料、珠宝首饰，都是些小物件，等这边演幻术赚足了声势，便当场兜售一番，比起直接在市面上易，能多赚许多。

通译与几个波斯流一番，折回来对楚天舒说道：“这领的波斯叫裨灵思，他听说你为他解围，便定下来择不如撞，一会儿他们便打算打道回西市波斯邸，邀请小郎君同去。说是此前备下了葡萄酒，本打算宴请哪位贵，今便以小郎君为贵了。”

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几乎毫无绽，但楚天舒脑子里不断闪过此前武侯抽刀时对方眼中的狠厉神色，对此行的危险已经警惕起来。

“我名楚天舒，字子任。我看今时候已晚，不如另约时间罢？”

这时候，那打的裨灵思也走了上来，等通译转答之后，便伸出两只大手，握住楚天舒的肩膀，热又急切地说了几句话，然后看了一眼墨阳，示意他赶紧翻译。

“他说，今要是晚了，就在商馆住下，他们随商队来的还有几名胡姬，要是知道小郎君你拔刀相助，定然欣喜。另外他们本就是来长安做生意的，你这里有生意可做，他们可等不急了。”

楚天舒心思急转，但实在是看不透对方到底是真诚相邀，还是有其他目的----他所掌握的信息太少了，根本支撑不起有效的判断。

保险起见，楚天舒打算推辞到底，他一边说着店里还有要事，一边又大肆吹嘘了一番归云居刚刚制成的白糖。

几天以来，归云居白糖的名声名声已经渐渐传扬出去，在这里提起，对方果然被引起了兴趣，通过通译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产量多少，最近供货充不充足，能否耐长途运输，但对具体的制法，倒是很守规矩地绝不问。

一直到此时，对方的表现就是纯纯正正的商，甚至连楚天舒都对此前的判断有所怀疑。

或许，对方只是从源买来了火纸，对内丝毫不知；又或许，世界上压根不存在另一拨穿越者，硝化纤维的发现纯属偶然。

两相谈甚欢，裨灵思也不再勉强他今晚赴宴，只说以后过两亲自去归云居相谈，楚天舒满答应，话别之际，楚天舒突然向对方伸出了手，然后说道：

“nice to see you today.”

今天见到你很高兴。

对方也微笑着伸出了手，然后陡然间，脸上的表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