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通花软牛肠

半个时辰之后，在掌柜安排下，楚天舒已经狠狠洗了个澡，换好净衣服，站到了后厨的灶台前面。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此时正值未时正，店里已经没有客，正好把厨房空了出来。

归云居的厨房比之其他豪奢酒楼自然不如，但也有两个齐灶台，厨房后有磨碓棚、柴堆、仓库鸭圈，与后厨小院结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功能区。

唐初缺盐，也无辣椒、胡椒等一应调料，在菜品上不得不更多地利用食物本味，这倒也是楚天舒所擅长的领域。

斟酌良久，又检视了房梁上的风熏货，他决定先做一道通花软牛肠煨御黄王母饭。

历史上的通花软牛肠是将羊骨髓填牛肠中，风熏腊后食用，而御黄王母饭则是黄米饭配油、菜蔬。这两道菜，单独吃来都平平无奇，甚至通花软牛肠中的羊油积年累月风后，有一独特的沙感，难以喉，后来楚天舒让改良，改用新鲜羊油混羊肝切成臊子，腌制后填充半熏牛肠，用微波炉由内向外加热后大火炙烤，这样做出来的牛肠表面有虎皮，内部羊油渗出，一下去满嘴焦香，再配上以油、猪油混合炒制酱料拌成的黄米饭，肥而不腻，味大俗大雅，比之原菜上了不止一层楼。

楚天舒一边着小厮添火加柴，一边将思路娓娓道来。

唐朝自然是没有微波炉这种神器的，但也并非没有办法，可用铁筷填充好的牛肠中，再炙烤铁筷一端，便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说话间，厨房里仅有的两个庖丁已经把牛肠穿好，架上火开始烤制，油、猪油都是现成的，楚天舒也开始炒制汁。

先用油润锅，炒食盐，再放葱姜段，大火出香味后捞起，倒肥臊子，炒至微焦，再淋少许大酱，没有味，便只能加麦芽糖提鲜。

一时间，厨房里烟火升腾。

“加柴！加柴！”

“别用手碰！脏不脏？！”

“换锅，把饭煨热！”

“倒汁！”

“手脚快点，牛肠切段！”

一阵手忙脚之后，一道通花软牛肠煨御黄王母饭终于出炉，即使不尝，但看色泽金黄的米饭上卧着火红牛肠、雪白羊脂，再配以碧绿时蔬，那是赏心悦目，令食指大动，更不用提楚天舒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正经饭，这时候任你是间帝王，也阻止不了水分泌的生理反应。

他借着尝味的由吃了好几之后，才将摆好盘的菜给掌柜，剩下的边角料自然也是进了他的肚子。

张掌柜端着菜碟，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一手厨房调配的功夫，哪怕不提菜品味，也必定是家有渊源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拿这身本事换些什么了。

从后厨来到店内，几个好事的食客早已围了过来。

“样子倒是不错，可见这小乞儿是有些真实功夫的。”

“家学渊源……”

“这是牛肠？倒焦香可。”

“用油如此之多，太过奢侈了。”

“用盐稍重了，失了本味。”

。。。。。。

楚天舒等他们一一评论一番，方才上前解答----此时盘子里倒是连一粒米也没剩下了。

“诸位说的都有道理，只是我往在家看得多、做得少，难免手生。这用油一事，本来也是丰俭由，追求味则多放油，追求价廉则少放油；至于盐味过重，确实是天舒有所不查。但我今欲与掌柜谈的乃是这菜谱，稍许疏漏想必也能包涵。”

这段话说下来，在场的均点称是，浑然间似乎都忘了仅仅一个时辰前，大家还合起伙来笑话他。

然而这毕竟也是之常，世上哪有那么多慧眼识英才的故事，想要得到别的重视，那就得把你手里的东西一一摆在他们面前。

这边张百龄尝过之后也颇为满意，又见众对着楚天舒多有赞赏之意，便下了决心要跟他做成这笔生意，只是不知道这生意，要怎么做？

众见掌柜眼色便知道接下来要谈正事，纷纷借还有要事，告辞离去，临走之前，倒是那老叉手向楚天舒道歉。

“小郎君，此前确实是我偏激了，你不必记挂在心上。我名郑拾，字老安，在东市署任一闲职，你若此后有难处，我或可帮上一帮。”

楚天舒只好拱手称谢，这老说话难听，虽是道歉，但仍像是给了你天大的恩赐一般，让听了心里发堵。

回到店内，张百龄已经收拾出一张僻静的桌子，沏好了茶，等他过来说话。

“掌柜的，开门见山，我有几件事，请你姑且一听。”

老张点点，示意他说下去。

“第一条，我此时户籍已失，便得烦请你填个手实，于里正。另我此时无片瓦遮身，也得劳烦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