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侍妾之死

夫就是在睡梦中没了的。”

夏侯纾觉得这个说法很荒谬，好好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又没病没痛，怎么可能睡一觉就死了？银香这么说，肯定有其他用意，她也懒得猜，直接问：“那你如何确定她真死了？”

“易夫刚没了的时候，确实跟睡着了一般，面色红润，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是没过几个时辰，尸体突然开始发黑发紫，还伴随着一异香。听殓尸的仵作说是中毒了，可是易夫当时的样子就跟睡着了一样，一点儿也看不出中毒了。”银香回忆起这些的时候，仍然满脸的惊恐，似乎那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此蹊跷的死法，闻所未闻。

夏侯纾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也觉得甚是怪异，料不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毒药，可以让在死后保持一段时间容颜不变，然后再迅速溃烂，还会发出异香。然后她又问银香：“既然是中毒了，你又为何要偷偷离开丞相府？”

“我……我也是被无奈。”银香眼里噙着泪颤抖着说，“我是易夫的贴身丫鬟，当是我伺候易夫午休的，后来还去过夫的房间，而且当时所有都知道夫刚罚了我，肯定会怀疑是我下的毒手！天地良心，易夫待我有再造之恩，我怎会想要去谋害她？她若是还在，丞相府便还有我的安身之处，她不在了，我连猪狗都不如！”

“我看你是杞忧天了吧。”夏侯纾松了气，“你的易夫死得那么不寻常，就凭你也能做到？你逃走了，不就坐实你是凶手了吗？”

银香忙不迭的点道：“我也是逃出来之后才想到这层的，可是我也不想再回去了。易夫生前将府里的其他夫都得罪尽了，明嘉郡主更是视她为眼中钉，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如今没有易夫的庇护，她们哪里还容得下我？我若回去也是百莫辩！”

夏侯纾不打算继续与银香探讨她到底该不该逃走，只关心易舞的事，便问：“易夫死前可有其他异常举动？”

“没有。”银香肯定的说，“易夫她平时鲜少出门，也很少跟府中的其他夫来往，更不许除了丞相大之外的男子进她的院子。丞相大不来的时候，她便把自己关在房中跳舞，不让我们伺候。”说到这里银香突然顿了一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忙说，“易夫毙前几天曾邀了丹青妙手清岚公子为她画像，还是我陪着夫去的呢！”

“好好地，易夫为什么突然要请为自己画像？”夏侯纾疑惑道。

南祁民风淳朴，在绘画方面偏好奇山异水、花鸟鱼虫，鲜少画像。一般请为自己画像分三种，一种是未出嫁的儿家，议亲时方便由媒带去给相中的男子家说亲；一种是红楼楚馆的花魁，用来吸引或者答谢恩客；还有一种便是纪念已亡。易舞虽然出身不高，但彼时已是丞相府的侍妾，无病无痛、锦衣玉食，无需为自己画像。

银香也不清楚易舞真正的心思，只好不确定的说：“去画像的路上易夫曾感叹岁月无、红颜易逝，我想她大概是害怕自己会一天天慢慢老去，丞相大就再也不来了吧……”

美迟暮确实是件可怕的事，尤其是对于以色侍的美来说。可是夏侯纾怎么也不敢相信易舞这样的正值青春年华且荣宠正盛的美会有此担忧。单就年龄而言，王丞相的年纪足以做她的父亲了，是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等到易舞半老徐娘时，王丞相只怕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吧。然而银香跟在易舞身边这么久，居然都没有把她看透，可见银香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从而也可得知易舞是个擅长伪装的。想到这里夏侯纾又问：“你刚才说易夫找谁为她画像？可有取回？”

“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清岚公子，他可是丹青圣手，肯定能把易夫画得倾城倾国。”银香忙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易舞的绝色容颜，脸上不禁浮起一丝骄傲之色。渐渐地，她的脸上又变得失落而绝望，末了又饱含遗憾地叹了一句：“可惜还没来得及取回画像，易夫就没了。”

清岚公子的名号夏侯纾偶有耳闻，京城里许多到了议亲年龄的官家子也经常请他为自己画像。既然易舞的画像还没有取回，那便应该还在画师手里。

听说这个清岚公子虽然画得一手好丹青，脾气却非常古怪，并非谁请他作画，他都会答应，一切都看他的心，是个随心所欲，恃才自傲的大物。而且他行踪诡秘，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尽管在京城里名声大噪，红极一时，却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听闻清岚公子常有画作挂在晒月斋出售，夏侯纾打算接下来去一趟晒月斋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