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衫初入九重城（二）

百戏演出完毕，安府管事出来，不仅给了丰厚赏钱，还叫这些散在各街上，各自继续戏耍，叫街坊军民们观赏，又允许南市、东市的商贩在附近摆摊叫卖。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于是不一会，以福寿坊为中心的四个坊，成了洛阳城最热闹的地方，大半百姓也闻讯赶来，聚集在这里。

数万百姓熙熙攘攘走在街面上，各处叫卖声不绝于耳，不少男喜颜笑道：“苦了数十年，而今算是见到太平盛世了，都是官家圣明。”

带着在四处巡视，维持秩序的曾葆华听到了，只是在心里暗暗叹息。秋梦一场而已，醒来还是间炼狱。想过真正的太平好子，还早呢。

“十一姐，十一姐，这里有好吃的。你看，这边有蒸饼、胡饼、合菜饼，灌肠、糍糕和团子。啊呀，那边有旋炒栗子、银杏、盐豉、段金橘、橄榄、龙眼和荔枝。十一姐，我们快些去买来吃。”

曾葆华听到一连串话脆生生地蹦出来，就像秋田边上的麻雀，不，不是一只，起码是十只以上的麻雀在说话。

他闻声转过去一看，先见到一子，十六七岁，鬓鬟艳媚，眉眼含娇，穿着一件暗红团花大袖衣，外披红霞帔，珠履长罗裙。俨然海棠一枝，绰约之态，殊异寻常。

真是无瑕堪比玉，有态欲羞花。曾葆华一时看呆了。

这时，那子身后跟上来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面如温玉，戴着一顶折角璞帽，穿着一身暗金小团花绯袍，腰扎一条错金镶玉银丝带，配着一对玲珑凤鸣玉佩，两只银鱼袋，非富即贵。

他拉着子的手道：“十一姐，我们去买些吃食吧。”

他居然去拉小娘子的手？你这厮，真是个无礼的登徒子！曾葆华当即对那少年心生厌恶。或许是家长得比自己帅多了，又或许因为站在小娘子身边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小十五，我们刚吃了东西出来，再胡海吃，小心积食。”子温柔地答道。

少年却是不喜，翘着嘴道：“这也不准吃，那也不准吃，出来有什么好玩的。”

再一会，听到隔壁街上锣鼓咚咚地响，少年立即被吸引过去了，拉着子转了过去。身后还有五六个护卫。

曾葆华舍不得离开，远远地跟在后面。

这边是在玩杂耍的。猴呈百戏、鱼跳刀门、使唤蜂蝶、追呼蝼蚁、沙地成书，各种异能异术，让应接不暇。少年好热闹，一会被活泼的猴子逗得拍手大笑，一会被跳来跳去的鱼儿惊得一愣愣的。

子站在身边，温婉柔和，含笑看着少年。

“十一姐，这里有卖小玩意的，玉海、夜蛾、蜂儿、雪柳、菩提叶、科圆子，真好玩。”少年转到另一条街上，又咋咋呼呼地叫嚷道。

真是个熊孩子，幸好那小娘子脾好。要是自己，早就几拳捶晕你这个大惊小怪！

不一会，几个护卫手里抱满了各色玩意，麦秆编制的，木削制的，泥捏制的，一一不等。

小娘子却被另一排摊子吸引过去了，那里铺陈着冠梳、珠翠、面、衣着、花朵、领抹和靴鞋。她走到一处摊子跟前，捻起一支绢花，左看右看，不释手。

那少年却走到一边，跟几个护卫嘀嘀咕咕的。护卫们脸上露出难色，那少年面露厉声，似在咬牙切齿地威胁。不一会，那几个护卫才不愿地就范。这熊孩子，怕是没憋着好。

孤身一的小娘子，就像百花园里最耀眼的花儿，不一会，十来个混混地痞就像蜜蜂蝴蝶，从四处围拢过来，在她身边打转。

该我上场当护花使者了！曾葆华压抑着激动的心，不动声色地慢慢踱了过去。

站在旁边，清风拂来，飘来一阵淡淡的馥香味，似幽兰，似秋桂，更像那中秋时分的明月，撩心弦。

曾葆华刚定下神来，听到小娘子在跟摊主谈价钱：“这绢花怎么卖？”

“三百文一枝。”

“好啊，给我来两枝。”

嘿，这小娘子真不知道柴米贵啊，三百文买这么一枝小小的绢花？被当冤大了还不知！

“多少钱一枝？”曾葆华走上前去，沉声问摊主。

摊主一见身穿青袍，配着横刀，挂着腰牌的曾葆华，吓得结结的。

“官...只..只管拿去，不，不...不要钱。”

嘿，把我当什么了？曾葆华有点尴尬。尤其是小娘子美目转过来，看自己像在看一个欺行霸市，白吃白拿的猾官吏，就更加尴尬。

“你这厮，当本官什么？我只是问你，这绢花通常卖多少钱？”

“回官的话，二十文一枝，买的多十五文一枝。”摊主知道曾葆华的来意了，缩着脑袋嚅嚅地答道。

曾葆华转过身，对着小娘子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而周围的登徒子们看到这一位出现，纷纷避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