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哀戚黯黯河南路（二）

天亮了，跃出的太阳把东边染成了紫色，然后又转成了浅红色。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从山林间飘出的薄雾像一层细纱，跟阳光纠缠着，把整个天地拖到了一个灰暗不明的世界。

等到这层薄雾终于散去，天才完全放亮，却还是那么冷。

“有善男信来施粥了！”一声招呼，南华观就像着了火的蚂蚁窝，无数如同是从地底钻出来的，连成乌泱一片，向外冲去。面目狰狞的样子，如同是群鬼出笼。

蹲在一边就着温开水啃硬饼的曾葆华五，被吓了一跳。

“这么多？起码有上千吧。昨晚看着还以为只有数百，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杨崇义一边咬牙切齿地啃着饼，一边疑惑地说道。

“都是属耗子的。”戴承恩在他身边嗡嗡地说道，“平里你见不到，一有事就钻出来了。我们在山里都不是这样的吗？”

“你个驴屎蛋蛋的！有这样说自己的吗？”年纪稍大点的夏进忠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燕小乙却在旁边笑得特别开心，像是在看了一场对。

“华哥儿，怎么弄啊？这城怎么进去？”嬉笑几句，杨崇义忍不住问曾葆华。

“不好办，我们现在身上除了几天的粮，半枚铜板都没有。”曾葆华咽下一饼，摇着说道，“不过好消息是官兵认钱不认，只要有钱银，不需要什么官引路凭，都能放我们进去。”

“早知道铜钱还有用处，上回逃命时就留那么几百枚。”夏进忠一脸惋惜地说道。

“那时候，粮和铜钱只能保一样。拿了铜钱，就得丢粮了，那样早饿死了，铜钱也用不上。”戴承恩的声音还是那么嗡嗡的。

“要不我们抢一票？做些无本买卖？”杨崇义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抢谁？这些流民还是那些乞丐？这些家伙比我们还穷，命都只剩下半条了。”夏进忠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要不去官道？”

这回不用夏进忠出来反驳，燕小乙翻了白眼，直接怼道：“这里临近洛阳，官道上来往的非富即贵，都有带械的随从。商旅也是结队而行，雇有公做护卫。”

“是啊，我们只有棍，这些家伙可是有刀枪，有的还披甲持弓，难弄啊。稍一相持，巡逻的官兵就能迅速赶来，送我们登仙。”夏进忠一副过来的模样叹息道。

曾葆华突然转，看向旁边一。

正是昨晚跟他们搭讪的长毛哥，透过拨开的毛发，可以看到他脸上全是污渍，黑漆一团，跟他的眼珠子一样黑。听着这几在商议没本买卖的事宜，嘴角带着几分谑笑。

看到曾葆华转过来，他淡定地点点。曾葆华也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

“发粥了！终于发粥了！”有在撕心裂肺地吼道。

刚刚安静一会的观外空地上轰的一声又炸开了，无数的向一处木棚冲了过去。要不是几十个键仆挥动棍驱赶着，那木棚连同里面的早就被给淹没了。

“谢过姚府姐儿，祝小娘子富贵荣华，福寿绵延！”接过粥的满心喜悦地大叫道。

上千流民在热气腾腾的米粥引诱下，加上那些棍的“辅导”，很自觉地按粥桶排成了十几行队伍，“井然有序”。他们步履蹒跚，枯瘦的脸上满是期盼，死气沉沉一晚上的南华观终于看到了两分生机。

“你不去讨碗粥吃？”曾葆华往那边努努嘴问道。

长毛男嘿嘿一笑，手一翻，从怀里掏出一根腿，吃了起来。

“放心，这是野狼后腿，前几打的，只剩下这么一截了。不过这恶狼十有八九是吃过的，腥臭着。顾不得了，能裹腹就行。”长毛男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你们都有十六岁吗？出来也没个长辈陪着？”

“山上下来的时候，总共十二个，现在只剩下五了。爷叔们都死了。”曾葆华看着不远处的群，语气平淡地就像说隔壁家生了十二只小狗，只活了五只。

“想进洛阳城？”

“是的。”

“没钱进不得城门啊。天下的黥卒军汉，镇军也好，禁军也罢，都是一个德，认钱不认。”长毛男讥讽地说道。

“是啊，进城税是每二十枚铜钱，五就是一百文。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吓，又涨了？也是，新皇登基，新朝新气象，进城税当然也得翻新一番。”

正聊着，那边出了子。那乞丐首领带着十几个强壮的乞丐，拦住一群讨得粥的流民，强行将碗里的粥倒了大半进他们手里的木桶里。

有流民不服，嚷嚷了几句，被乞丐首领带着几劈盖脸地打了一顿，立即就老实了。周围的流民们只是木纳地看着，唯一的反应就是加快速度，把碗里的粥赶紧喝完。

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子，呆呆地看着乞丐将碗里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