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梦长安 第八章 苦战

从源解决问题。

只是切断能源中枢明显比打烂一具机关造物省事省心得多，效率也高。

办法，连景还真有。

公孙离不假思索：“你说，我配合。”

连景提醒她：“但，执行起来有风险——”

“风险大？再大又如何？能大过你我二命？”

机关数量多，行动敏锐，反应又快还分散，若不能限制它们的行动，根本缓解不了眼前的困境。可他们就两，公孙离会点儿机关术却不算通，所以连景是唯一能执行的。

这便意味着以自身为诱饵、吸引以及牵制敌的任务落在公孙离上。

其危险之大，可见一斑。

公孙离以伞挡下“裴擒虎”的正面一击，半空卸力又倒退数丈才勉强站稳，垂在身侧的手臂隐隐发颤，方才险些脱手握不住伞柄。她呼吸，勉强压下喉间翻涌的铁腥味。

“有办法就好，剩下的给我！”

连景也不扭捏费时间，拖延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反手从机关匣中抽出一柄成小臂长短的东西，乍一看像是个机关扳手，但首尾两端造型细看起来，便会发现这是将十数种机关工具结合到一体。带这么一件，能省了十几件的空间。

公孙离匆匆一瞥，表有一瞬的裂开。

失声道：“合着你打算现拆？”

连景：“只能如此了，相信我的机关造诣。”

虽说他发明创造的能力远不如恩师连笙，但他机关术基础打得牢实，拆机关的本事可不弱，即便是核桃大小、机关零件成百上千的微型机关造物，他也能在极短时间拆得净净。

眼前这些机关造物体型大，零件少，制作不算妙。

唯一棘手之处，只在于数量多。

考虑公孙离只有一，为了降低她的难度和危险，连景还现场教学指点，告诉她从何处捆绑能最大限度掣肘机关造物：“缠第三条机关手臂第二关节，这只弱点在颈下一指……漂亮！”

用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效果，也让这些机关造物无法割断机关丝自救。

公孙离：“……”

她可算是骑虎难下了。

只是既然计划已经定下来，那便是开弓没有回箭。

她几乎将身法运用到了极致，一面闪避机关造物的围攻，一面辗转腾挪、身形闪烁，灵活穿梭机关之中，尽可能用手中的机关丝将每一只机关造物都绕上一圈，最后用力收线。

还得分心牵制“裴擒虎”两个冒牌货。

随着她的布局，原先走位灵活，抓都抓不到的机关造物宛若陷泥淖，动作迟缓下来。

“阿景，就是现在！”

连景等待这个时机等了许久。

不用提醒，他已果断出手。

世上没什么能比机关师更加了解机关造物的结构了。

这种程度的机关造物，造诣、基础扎实、经验丰富的机关师仅一眼，便能大致判断一只机关造物的机关关节、衔接处零件关节、内部能量循环传送经络、能源中枢位置……

不少机关造物还是重复的。

一回生，二回熟，拆第一只稍慢，拆第二只就快得多。

奥妙诀窍在于“快、狠、准”三字。

公孙离甚至没看清连景是怎么做到的，只看到他将手中工具嵌机关造物的某处关节，手腕手指微微一动，微不可察的机括声响起，等工具再拔出来，那机关造物就不再动弹。

公孙离这厢也不轻松，不仅要用身法限制机关造物，还得保护专注拆机关的连景免受扰。

费力气，更费心神。

伴随着最后一只机关造物倒下，她顾不上形象，一坐在机关造物堆里。

连景则扑通一声跪在原地，手中工具脱手，劫后余生的他毫无形象地趴在机关造物的“尸体”上，虚软无力地摆了摆手：“方才拆的机关数量……哈哈，可抵得上往一月的练习量……”

短期内，他是再也不想拆了。

争分夺秒进行密的拆卸工作，压榨迫脑子计算，放松绷紧的神经，一阵胜过一阵的钝疼便找上门，仿佛有谁拿着个机关小锤子一下一下锤他太阳，又像是有在脑子里吹唢呐。

“一月的练习量？”公孙离看了看一地狼藉，咋舌，“我也认识不少机关师，相较于拆卸机关，他们更热衷创造新的机关。”连景却能平心静气，进行枯燥的拆卸练习。

“我少时也如此，不耐那些枯燥无趣的基础练习，只想着做出能让我名动天下的作品。直到有一回炫耀到恩师面前，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我便输了，苦想半月不知答案，还以为他用了秘法。谁知他只是在机关经络上滴了几滴‘机关’，便这么轻而易举击败我的‘得意之作’。”

连景语气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