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霍令仪想到这终归还是开说了话，她的眉眼依旧是一片平淡，就连声音也未有什么绪：”既然打算走科举这条路便好生跟着先生学习……”她说这话的时候板着一张脸，瞧起来还当真有几分长姐的风范：”家中一切事务不必你劳，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眼界该放得宽广一些，别让这内宅后院里的琐事阻碍了你的脚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霍令章忙应了一声”是……”

他朝霍令仪再次拱手一礼，而后才又继续说道：”天冷风寒，长姐也要多加注意身体。”

霍令仪闻言也只是与点了点，她未再多言，跟着便由红玉扶着朝大观斋走去。

等转过影壁的时候，红玉是瞧了眼身后才轻声与她笑说道：”咱们这位二公子可当真是半点都没有传承到王爷的半点风采。”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是半弯着一段脖颈扶着霍令仪继续往前走去，中是跟着一句：”就连世子这么小都敢骑马了，偏偏咱们这位二公子走哪都是用马车，哪有半点气概？”

霍令仪听得这话却也未说什么，只是心中倒是也跟着细细想了一回。

她印象中好似真得从未见霍令章骑过马，更别说舞刀弄枪或是箭了……只是她明明记得，以往每回她与父王出门骑的时候，霍令章眼中是闪过几分钦羡的。

彼时她和霍令章的关系还没有到如此僵持的地步，私下倒也曾邀请他一道骑马箭，那个时候霍令章是怎么说得呢？霍令仪拧着眉心细细想了一遭，却是过了好一会才记起了几分。她记得那会霍令章听得这话也只是温温与她笑道：”令章不会骑也不喜骑，就不扰长姐和父王的雅兴了。”

却是断然拒绝了。

这样历了一、两回后，霍令仪自然也就未再开了。

身边的红玉还在轻声说着话，霍令仪的步子未曾停下，身子倒是微微转了几分朝那影壁处看去，此时霍令章已经上了马车，车帘也已经落了下来，她便也只是这般看了一瞬便收回了眼。

☆☆☆

马车已开始缓缓往前行驶起来。

霍令章背靠着车厢坐着，他的手中握着一本书此时正低翻阅着，待看到手腕上的那处伤，翻着书页的手却是停了下来。他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这道伤，指腹缓缓在上拂过，这是早年跟着父王学习骑时所留下来的伤。

伤并不算，经了年岁也早就结疤脱痂了，此时这手腕上所遗留的也不过是浅浅一道痕迹罢了。

只是伤可以脱痂，记忆却不容易忘却。

马车已出了信王府也驶出了乌衣巷，越往前，那外的声便也随着风穿过布帘一道打了进来。霍令章仍是如先前那般端坐着，他的手放在那道痕迹上，指腹拂过一回又一回，而后他才缓缓合上了这一双眼睛。

霍令章的面上未起什么波澜，心下思绪却翻转着。

他记得幼时的时候，那个时候父王还时常待在府中，而他最喜欢做得便是教授他们骑马、箭……父王一直都认为霍家的孩子，无论是儿是，都该骑得了马、握得了箭，可偏偏他却最不喜欢这些。

或许并不是不喜欢，而是害怕……

他害怕父王严厉的责骂，更害怕从他的眼中看到失望。

起初他被母亲着和父王学习骑的时候，父王便会拧着眉心责骂他：”连弓箭都拉不开，你怎么配做我霍家的孩子？”可到了后来，父王却不再责骂于他，他只是看着他唉声叹气，眼中显露出未曾遮掩的失望，余后却是半句话也不曾多说。

霍令章想到这些，覆在伤上的手便又握紧了几分。可也不过这一瞬他便又松了开来……或许就是这个缘故，他私下也曾偷偷练过几回弓箭。

他心中着敬佩父王，自然不想让他失望，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弄伤了手腕。

彼时他也不过稚儿年岁，眼瞧着鲜血流了一地自然忍不住哭了起来。可父王瞧见他这幅模样却是越发失望，他记得那会父王就站在他的身前，看着他摇叹息道：”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伤都受不住，哪有我霍家子弟的半点风范？”

霍令章以为父王就是这样的子，严厉到甚至有些不近。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见过父王的温柔，也见过父王耐心劝时的模样。他会亲自教导长姐骑，即便她出了什么差错也不会多加责备一句，反而会耐着子柔声劝着。

那个时候，霍令章才知道父王其实并不喜欢他，即便他是家中的长子。即使他真得样样比过长姐，父王最多也只是与他说一声”不错”，可他却绝对不会像对待长姐那样对待他……从那之后，他便再未握过弓箭，甚至就连每回出门也只是行坐马车。

霍令章想到这些陈年旧事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唇边也跟着溢出一道笑来，这抹笑不过转瞬即逝自然也瞧不出有个什么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