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宁教我负天下人

召，家中只有他嫡亲子孙。但他在家中常谈曹优秀，吕氏子弟也敬佩曹秉公执法的品格，场面因此亦是融洽非常。闲聊一会后，他们邀约曹晚上一起饮宴，曹推辞说明有公务要办，急着赶路，还是早些睡罢。这时吕氏子弟才注意尹氏存在，曹又解释说这是新纳的妾室，赶路久了，也疲乏了。吕氏次子吕矩无奈，便亲自领着两安排客房。

等吕矩回来，他满面狐疑，对堂中诸兄弟担忧说：“曹君今真是奇怪，他声称有要务要忙，却一身游侠打扮，行色匆匆，身旁却只有一名怀孕小妾，连一个随从也没有，这岂是曹氏的做派？我看曹君对我等未有实言！”

幼子吕宠点赞同，但言语中对曹尽是维护，他说：“如此作态，我看曹君恐怕又是如上次一般，招惹了朝中权贵，不得不仓促避祸罢！如今董卓篡权，二袁出逃，他本是袁绍一党，避祸又有什么奇怪呢？”

三子吕徽却反驳说：“我看董太尉施政，除去废立不太妥当外，观其选贤任能，宽恕袁绍，起用陈冲，也算是没有私心了，曹君据说还为太尉所重用，哪里会得罪权贵呢？可能还是有其余事因罢！”

四子吕林则说：“朝中贵一朝提拔，一朝废黜，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我们身居乡野，又无心仕途，何必为此烦恼。便是有事，县君与我家好多年，也不会如何为难的。”

众听了都有理，也便各忙各的去了。等到子时，长子吕诞访友回家，听闻曹在家借宿，又从苍处得知诸位昆仲的意见，不禁为之皱眉生气，又把他们叫到一起，训斥说道：“曹君避祸逃难不愿多言，本是之常，有什么需要责难的呢？他在此时愿意借宿我家，是信任我家高节纯德，视我等如亲，我等怎能因他推辞，就对待呢？”

说罢，吕诞招呼苍到家中后院去挑选野彘，又让兄弟去挑选衣物钱财，再找一匹好马来。他打算让家中夜里为曹准备膳食，好明早款待曹，待他饱餐一顿，再赠其礼品良马，送其远行。吕诞吩咐完，再思量了一阵，自觉已做到尽善尽美，便去看苍们行事如何。

吕园中养有野彘，只是这些野彘都是幼崽时便被抓获，再在家中养大的，虽说没有野，但仍是迅猛难捕，苍每次抓捕，都要花老大力气。因此吕诞亲自督阵，商量好策略后，他让三拿了麻绳，与野彘对峙盘旋几个来回，终于抓住一个机会，三狠抱住野彘颈与腿脚，吕诞自己拿了尖刀进其脖颈中，野彘一声哭嚎，终于是就此毙命了。

等猪血放了一盆，那几个苍累倒在地，吕诞自己也松了一气，他取出尖刀扔在水盆，自己去取了块汗巾擦汗清面，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行廊传来，他抬看见曹一脸杀气腾腾，一手拿斫刀，一手持利剑。吕诞神色愕然，还未说出一声招呼，曹迎面一剑砍在吕诞眉心，连眉骨一齐砍塌，血脑浆迸裂飞出，露出白花花的骨，当即毙命身亡。

那三名苍不明所以，见到如此血腥景象，不禁失声高呼：“杀啦！杀啦！”曹立刻持剑走来，苍们想起身逃命，但杀猪用尽了气力，哪里跑得起来，才起身便被曹一剑一个，也尽数杀了，稀里糊涂地都做了亡命鬼。

四名吕氏子弟闻声从厢房赶来，正对上曹恶鬼般的眼神，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当即四散奔逃，曹眼疾手快，起水盆中尖刀刀柄，向吕徽奋力扔去，正中吕徽心。又杀掉一后，曹继续追吕林、吕矩，他们两被曹堵在墙角，无处可逃，只能高喊着壮胆搏命，但曹手中有剑，又久经军伍，二哪里斗得上一个回合？曹先踢伤吕矩的脚踝，随后趁势一剑砍断吕林背脊，最后对吕矩咽喉补上一剑，两顿时也便死了。

在场的活只剩下吕宠与曹，吕宠本有机会逃命，但他看到众兄被曹如杀一般杀光了，双腿酸软无力，浑身打着摆子，竟连一步也挪不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曹踱步而来，手中持有那柄蘸满亲鲜血的斫刀。他吓倒在地，终于哭出声说：“我家有何亏待曹君？曹君何故杀我满门？”

曹一愣，他看着这名少年在地上哭嚎，脸上杀气渐渐消散，但他的语气仍然冰冷，他说道：“尔等谋我在先，我怎不能先下手为强？”吕诞无法理解，哭着呐喊说：“我等正欲尽心款待曹君！曹君何出此言！？”

曹环视四周，忽然明白了，他不敢置信，望向手中满是鲜血的双手，他无话可说，他回到水盆前，看着水中自己的面庞，他几乎认不住这张狰狞的脸了。他回再看向吕宠，寂静又丑陋的世界里只有少年的哭声，他的手中已空虚无力，曹一个字也说不出，曹也不能再说出什么。

他走到吕宠面前，对少年尽力挤出一个微笑，少年一愣，哭声也停住了。曹轻叹说道：“宁教我负天下。”他再挥陈汤剑，斫下少年的颅，他流下泪水，他将少年的颅抱在怀中，像个孩子一样哭着，在月色下哀嚎，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命运，他最后哽咽着说出最后几个字：“休教天下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