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巫女与少年

农夫们的小调，仍然隐隐从背后传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出了高哟，收起灯笼天色已晓。快快走哟！早点到哟！快快走哟！…………”

“喂，桔梗！”

妖怪少年远远喊道。披在肩后的白发，被间或透过树木枝叶缝隙的火光映得一闪一闪的红，他双臂抱在胸前，侧对着火野丽的方向，扭过来咧嘴一笑：

“去拿你的弓箭吧，桔梗巫！本大爷在这里等你。

“可别说本大爷欺负你噢！”

因为背对着火光，巫的脸庞有些模糊。倒是一双透彻、沉静的眼睛在影之中颇为醒目。虽然看不清表，犬夜叉总觉得她淡淡地笑了笑。

“那就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巫说。

“我不是桔梗。”

少年一愣。

巫紧接着的下一句话就没听进他的脑子里、虽然还是听进了耳朵里：

“此外——是什么让你以为我没带着弓箭的？”

——两三只被惊起的麻雀扑腾着翅膀像没苍蝇一样盲目地逃窜开去。犬夜叉猛地腾空后翻、惊险躲过了一支疾而来的羽箭：

“可恶啊！！又来？！”

伴随着妖怪少年气急败坏的大叫，细碎的金色闪电撕黑暗、在夜色中划出数道锋利的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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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了。

犬夜叉半弓着背，抹了一把淌进眼睛里的血，死死盯着对面的巫。妖怪少年已经不复一开始洒然爽利的模样，上不知伤到了哪里，流下来的血每个一会就淌进眼睛影响到视线。脸颊上也被飞的箭簇剐开了一个大子，鲜红的血翻卷着，只差没有贯通。

两的战斗，令成为了战场的这片地方面目全非。曾经的丛林也好，地也好，现在已经被砍削得七零八落，地上也出现了一道又一道错的沟壑，翻开了土地表面的皮，露出了下面黑褐色的泥土。

对面那个巫的样子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看起来和犬夜叉同样狼狈，衣衫和长发都沾着沙土、木屑和叶，原本雪白的上衣现在已经蹭上了大片污渍，是泥土的黑褐和野的灰绿，不仅如此，她白衫的肩上出现了长长的、切整齐的裂痕，从里面隐隐透出了血渍。

然而，犬夜叉知道，她的状态要比自己更好些。哪怕他明面上的伤只是前额和脸颊这两处，躯和四肢被箭中过的地方却都像遭到铁锤之类钝器的打击一样疼痛不已。不只如此，不知道那个用了什么手段，随着一次又一次被中，体内的妖力运转一分一分、微弱但坚定地变得滞涩下去；不光是滞涩，有一在火焰中燃烧着一样的灼热感，就是这灼热感让妖力变得混了，难于控制。相反，巫似乎能预知、至少是部分预知他的行动，一次又一次避开利爪挥出风刃时杀伤最大的正面、让自己只用受到最小的伤势来换取逐步掌握了这场战斗的主动。

怒火熊熊地自胸膛中涌起，源源不绝。

不想失败。不想输给这个巫。不想甚至还没见到那个实现一切愿望的宝玉就在此止步。只要得到了那个玉，之后——

“——散魂铁爪！”

妖怪少年厉声呼喝着，鼓起全身上下能够调动的全部妖力，手上尖锐的指甲在空气中斩出了像刀锋一样、像眉月一样的金色电光。

直面着呼啸而来的电光之刃，巫凝神、屏息，毫不退让注视着那仿佛马上就要斩到眉睫之间的锋锐，挽弓的五指稳定到没有一丝颤抖。她目光凛然，松手放开已经开到极限的弓弦。

一张薄薄的符咒附在箭杆上一并飞出去，四个秀丽的墨字同时浮现在空气里，迎向有着斩裂一切气势的电光。

……

托飞鸟和蝴蝶的福，巨大的撞击声没能越过两联手布设的结界，未曾影响到火塘边欢快谈笑着、齐声唱着民间小调的村民们。

反倒是他们的歌声依稀被夜风送来。

“……江户的麒麟桥……天色已晓。快点走哟！早点到……”

扬起的尘埃渐渐沉落、让场中的视野变得清晰之际，倒在地上的妖怪少年不甘地看到巫已经到了自己面前、颈中也感受到了那张桧木弓的弓弦压制下来的触感。

……其实在斩出散魂铁爪的一刻已经有所明悟。

变得迟钝的身体、混难以调动的妖气，以这种状态发出的一击也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原本应有的迅捷和突然。

以那个巫来说，她会成功接下这记散魂铁爪反而才是意料中事。

“呼，呼，呼”

——耳中直到此刻才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体内的妖力，完全成一团。

心一时涌起的，竟不是对巫的愤恨和想象中的不甘，而是的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