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画儿给烧了。”
“整整三百大洋啊,当时都够买个小院儿了。就这回家的路上,不过三四条街的距离,一个粗心大意的疏忽,全完!即使再捶胸顿足、追悔莫及也没用啊。”
“所以你要做我徒弟,就得记住前
的惨痛教训,永远不许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否则,你也甭说是我徒弟了,我都没脸认你。”
什么叫孺子可教啊?
宁卫民此刻就做的挺好。
他能感受到康术德的良苦用心。
因此对这样的训诫没半点反感,简直是虚心极了。
他连连说老爷子教训的是。
并以郑重其事的向师父再三保证,自己是绝对不会再犯了。
如此,康术德觉着自己的吐沫没白费,也就愿意再提点几句。
他喝了宁卫民刚才给满上的酒,又吃了宁卫民给布在碗里的菜,之后满意地胡撸着嘴说。
“再跟你说个事儿啊,可能更不受听,那你也得听着。就是你的言行举止有毛病,得改。”
“首先,你说话市井腔调太重,是标准的京油子味儿,难登大雅之堂。过去,只有太监才这么说话。那些真正有身份的
,一听就厌恶、
麻。你这么一开
,就
露了你出身于社会底层。”
“真正的京城话,其实是京白,也叫官话。那是一种京腔京韵,端正大方的国语。不见得非得咬文嚼字,出
就是成语典故。但也绝不该带有贫气、痞气和油滑气。”
“其次,你说话太
调侃,俏皮话儿一类零碎太多。
常聊聊天儿挺好,但谈正事儿就显得你心眼儿多,轻佻。”
“懂什么叫
明外露,过犹不及吗?老实
是不会愿意和你打
道的。
家担心自己吃亏。那别
都绕着你走,你还鼓捣什么生意啊?”
“你这就叫,聪明外露者德薄,词华太盛者福浅啊。”
应该说,这些话是宁卫民从未想过的。
不过他仔细一琢磨,好像又是这么回事。
他的前世,并没
教过他应该怎么说话。
由于受电视剧的影响,他误以为吃收藏这碗饭,越是嘴花花大忽悠,装出京大爷的范儿来,才越好。
结果吃它这套的都是平
老百姓,或是初
行里的雏儿。
还有几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主儿能被他唬住。
但他的
际圈里,真没几个上档次的
物。
以至于后来他由行商改坐商,在邮币卡市场里终于有了自己的铺子。
营业额也始终都比不了旁边几个看着买卖冷清不少的商家。
他本以为那是自己道行尚欠,大客户、老客户还需要时间和运气去积累。
这会儿琢磨琢磨,弄不好还真就被他自己的毛病给局限住了……
“……再说你的举止,一样的道理……”
康术德的话,可还没完呢,哪怕在宁卫民沉思的时候,也依然在继续。
“你小子,平
逮哪儿靠哪儿,坐着就跷二郎腿,没事还
打哆嗦。对不对?看着挺自在挺舒服,可一样惹
烦啊。”
“常言道,手不扶碗穷一世,抖腿耸肩霉三代啊。你就这么自在下去,这辈子也不会结
到什么贵
的,都得被你自己给抖跑了不可。”
“总之,别
和你初次见面,是不会清楚你里
的瓤儿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你外在带给别
的感受就非常重要。你必须得装得像那么回事,才能让
觉得你靠得住,愿意和你打
道。”
“这就叫
以类聚,物以群分。如果你只满足于小打小闹,混个温饱,也罢了,算我没说。可你要想
后往社会上
走,折腾出点儿彩儿来。就必须好好说话,变得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毫无疑问,这些又是直戳肺管子的话。
即便是脸厚如斯的宁卫民,这面皮也觉着跟火烧似的。
可也得说,这些话对他堪称醍醐灌顶啊。
对他以后的路,有着莫大的好处。
宁卫民真服,发自内心的服。
说白了,他是当局者迷。
要不是老爷子眼光卓著,把他的毛病给戳了个底儿掉。
他又上哪儿明白去呢?
所以被训得丧眉耷眼的他,当场仍举起了酒杯,诚心诚意的又谢了师父一次。
“老爷子,谢谢您。您的话,我都记住了。这杯不敢说是敬您的,就算徒弟认罚吧。我再
一个,您随意。从今往后还请您继续直言不讳的教我。”
“好,你小子这态度是真对我心路。”
康术德很喜欢宁卫民这
子劲儿,于是也乐呵呵的端起了酒杯。
就这样,这一老一少借着一桌子稍显简陋的拜师宴聊了多半宿的体己话。
康术德是吃饱喝足,谈兴空前浓厚。
宁卫民也是大快朵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