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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中的两十分默契地对此充耳不闻，不过流言在两天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究其原因，是韩信对传谣之下了黑手。

影密卫绝不会胡编排自己的上司，是以传谣言的一定是东郡军队中的——无论他们是受之意还是无心之举，韩信都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微生南楼继续亲厚地给章邯送了碗汤。

彼时章邯正在看军，东郡近来并不太平，又是农家又是楚国余部——两者之间还有密切联系。

他有些疼，一想到农家之争极有可能还涉及到帝国内部之争以及公子的安危，他竟觉得力不从心。

农家之争牵涉众多，他不得不谨慎，如果对手是罗网，他当真是一步都不能错。

微生南楼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先前她问章邯要了一些书打发时间，如今正在读。

听见章邯叹气，她好地抬起问道：“怎么了？”

章邯揉着肩膀道：“没什么，有点累。”

“我之前就说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又熬夜？”

章邯侧过看她，笑道：“你管得还不少。”

微生南楼一讶，章邯的脸色确实比前两天更糟糕，眼下的淤青也更重，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个意气风发的将领，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憔悴的样子？

她蹙着眉问道：“你……你到底要不要紧？”

章邯正欲摆手，却觉胸一阵血气翻涌，还未来得及将之压下去，便了一血。

微生南楼与章邯都愣了片刻，还是微生南楼反应快，一把抓住章邯的胳膊，指着桌上的血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几乎是吼着问出来的，毕竟这血不同寻常，它是黑的！

中毒已之兆。

章邯抹了把嘴，道：“无妨。”

“章邯！”微生南楼怒气冲冲，“我瞎了吗！你中毒了自己不知道？”

章邯并不意外，只吸了气，淡然道：“知道。”

微生南楼又瞪了他片刻，忽然泄了气一般颓然：“什么时候的事……”

眼见也是瞒不住，章邯便不犹豫，道：“那从醉梦楼出来。”

微生南楼想了想，忽然浑身一怔，颤颤巍巍地问：“那……那我为何没有……”

章邯不语。

然聪慧机敏如她，也约莫猜到了，是以她问：“为什么？”

章邯抬眼看她：“什么为什么。”

微生南楼猛地探过身，掐着章邯的领子，哭道：“为什么救我！你明知道不及时解毒会死，你明明可以选，可是——为什么救我！”

章邯盯着她，一双眸子平平淡淡：“为什么不救你呢——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一报还一报罢了。”

“所以呢？”微生南楼抹了把泪，“你现在怎么办？”

章邯实话实说：“此毒若是十不服解药就会吐血而亡，韩信说解药至少十五才能制成，如今他正在想办法。”

微生南楼的眼泪又飙了出来，几乎是句句话都带了哭腔：“有什么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啊！”

章邯唤她：“南楼。”

微生南楼不满地吼：“什么！”

他认真地看她，郑重道：“如果没有办法，我死之前，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微生南楼吸了吸鼻子，直白而脆地拒绝他：“我不要！我可以救你，在我回来之前，你千万别死！”

说着将汤碗摔碎在地，握起其中一块碎片，将章邯的手指划开，鲜血顿涌。微生南楼凑上去含了两血，就着茶水咽下去，对着目瞪呆的章邯道：“如果要死，也是我和你同生共死。”

微生南楼之所以敢夸下海，完全是因为这个月的夜市就在东郡境内。

韩信没有办法，她就不信梨花雪也没有办法。

夜市仍旧是开在山中，烛光照亮了半边的山脉，不过在寻常看来却是与平别无二致。

微生南楼牵着小马，抹了抹额上渗出的冷汗，欲往山上走。

此毒毒不弱，才不过两天的功夫，微生南楼已经觉得十分虚弱，脸色也愈发苍白。她曾想过按照自己现在的样子，如若把发披散再穿件宽松的白衣，夜里见到她会不会觉得是撞了鬼。

当然这也要怪罪于她在中毒之后还去了一趟醉梦楼，毕竟和章邯一起逃出来的时候由于急，她并没有带走遗尘。而她这一次是要去见梨花雪，还是有求于，总不能还欠着上一次的东西。

涟衣的屋子整理得十分净齐整，微生南楼借着月光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天的那个盒子。不过想来也是，既然已经被王离识，涟衣也绝对不会再把如此危险的东西放在显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