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海岸·阿鲛】（壹）

满背上的血珠子能渗一整天。

那是因为鞭丝太细太了，被打坏的都是皮底半寸以下的筋络。

沉在处尖尖利利的疼，还能再疼上三个晚上。

还不怎么留疤痕。

嫂子们都只听说过官府大堂用大子打的，这时候试着去想想，心里

寒噤一下。

然后呢？然后就是给你翻过个身来，往胸脯肚子再加上两下吧每天必须

得光着出没在扬州这样的繁华地方，这样的事还是一开始就说清楚前因后

果才好。

南海那边要用那么狠毒的办法打，是因为那地方都用潜到海里去

找珍珠，阿鲛做过好几年的采珠隶，那种活儿的哪一天要是找不够数字

，自然就得等着挨打了。

李记老娘俊俏的右以下偏左，肚脐眼子右上有一处掌大的红色印章。

不穿衣服远远就能看见。.b.

晚上串门的姑娘媳坐在李记的堂中，拿过桌上油灯近看。

那个印居然还是个阳文的印，真是用刀子在皮上刻除赘余，凸显出来的字

体。

每一刀都要刻进三分度以后，兜底剜起一小层片来。

按照阿鲛的说法，刻完以后当时就要往伤里填塞进去掺朱砂的灰浆，填满

以后环绕肋骨打紧布条。

那种大秦的灰浆是吸进血去都能变硬的。

等过十天拆解开来，从里挑出石模，每一笔刀伤都是被支撑开来，又凝结

生聚，只是新生的和皮都只能依照 模子定住形状，高就高了低就低了，这是一

个打进身体里一辈子不会再变平整的印章。

印章用过朱砂以后鲜艳赤红。

这个印比给马用的烙铁，笔道子比烙铁严整，外边一圈修过残的边框，里

边写的是篆书笔画：「王赐&middt;袒」．那个王还像个写的字，另外两个不像。

不过阿鲛解释说这就是王说的话，他们当大王的看着说那么一句，事就

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些王跟皇帝同一个姓，他们都是皇帝的儿孙和兄，他们在这个朝里说话

还是算话的。

她带上这个大红印子就能够光着走遍天下，没有一个官，没有一个民，

能笑话她不守的规矩。

还有就是她要敢偷偷穿上衣服那就是大祸事了，每 一个都能扭她去见官，

按法律可能就要直接剥掉她的皮。

虽然她也不太肯定，反正自己忍着点，再也不沾布就是。

当然大家早就知道，其实老娘的额上，一开始就是用都能懂的书体横

过去写出了王赐袒，也是染的朱砂，不过用的是针刺。

写在脸上让监督方便。

她家 老公李河南说过，那就像个治印时候的释文，有讲究的。

发配犯额上都要刺字，当过隶的阿鲛也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

那是，整个身子都打上红印敞开给看去了，难道她还能跟剖珍珠一样，去

把走过路过什么都没错过的男眼珠子全给抠出来？隔壁做木匠的王叔叔家媳

说，那个什么你 老公晚上摸到这东西会不会吓尿裤子啊。

去你的！阿鲛啐她一，她挨过去放轻点说，家用的舔呢。

们前仰后的笑成一团。

掌柜李河南坐在柜台后边一直在来比划着推门还是敲门的手势，他莫名其

妙的转脸过来看看她们，望天翻了翻白眼。

晚上们一起玩玩。

白天老和娘子其实也不是太劳。

放酒坛的柜台外边摆三张桌子，里边砌好一座忙碌的柴灶。

煮好鱼以后光身光着脚丫子给你亲自端出来。

她一对细峭的腕上套住两只粗笨的水晶镯圈，一大串圆融澄明的晶石链子拖

过旧木桌叮叮铛铛响。

那是她给你移动过来醋瓶和筷子竹筒。

李记的大菜只做鱼，李记的一顿从不过三桌。

要是什么时候有慕名找到门上，想要出江去玩玩，夫妻两顶上门闩，领

起客穿过灶台从后门出去了，也不会多挂个安民告示。

谁要是从前街上走来看到门紧闭，那就老老实实的改个天再来吧。

从后门出去下完三个台阶就是整一条大江。

大江上用绳子系住一条小船。

小船中间摆四个相对的座位，船是老和酒坛，船尾是一个炉子和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