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有些话姜衡不便对儿说，林夫却明白他未尽之意，抬手在姜婳光洁的额角弹了一下，打趣道：”你不放心韩姨娘，还不放心你爹么？这么多年，就连你祖母在世时，他也未让我寒心过，现下更是不会，你且安心出嫁便是。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一提起出嫁二字，林夫面上的笑意瞬时有些僵硬，翘起的唇角也不知不觉落下来，望着姜衡的目光带着埋怨。

姜婳垂眸，掩饰住心中无奈，倒也没瞧见林夫的。

还是她太天真了，韩姨娘的事哪是她轻描淡写一句话能解决的？

原来韩姨娘的担忧不无道理，爹爹确实没打算放韩姨娘出府，因她不存在威胁，娘也不介意多个嚼用。

她倒是有心早些将韩姨娘弄出府去，可那毕竟算是爹爹房里，她又不好直言韩姨娘的去留，更不可能告诉爹爹韩姨娘心有所属。

姜婳暗暗叹了气，只得等出嫁后，另做打算。

夜幕降临，玳瑁身着葱绿色夏裳，手里挑着一盏莲花琉璃灯，林夫捏了捏袖笼中的东西，徐徐走进姜婳院中。

母二说着体己话，屋里服侍的被林夫遣至门外。

”婳儿，你年纪轻，切不可由着他的子，最好守到十八岁后，身子长成了再给他，否则生产必会让你身子受损，娘不忍心啊。”林夫叹着气，语气里带着无法言说的喟叹。

只要婳儿守住身心，两年多的时间，她定要想出个万全的法子，让婳儿同不堪大用的苏玉城和离！

姜婳本以为林夫会同前世那般，直接将春宫图给她，谁知阿娘竟是劝她不要与苏玉城同房。

虽然她本来也没这打算，可话从阿娘中说出来，还是这番语气，姜婳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按着大晋母凭子贵的习俗，阿娘不是该劝她早些生下嫡子稳固地位吗？毕竟圣上只是赐婚，并没说苏玉城以后都不能纳妾。

不管阿娘是出于何种原因说这话，终归是为了她好，跟她自己的打算又不冲突，姜婳怔愣片刻便欣然应允。

林夫这才安心离去，直到那盏莲花琉璃灯发出的暖黄光晕渐行渐远，姜婳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阿娘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还是特意不给她看的？

没等她想清楚，娘彭杨氏便进来催促她早些安寝。

这一，天边刚泛出鱼肚白，姜婳已端坐妆奁前，由着仆替她梳妆打扮，听着全福中滔滔不绝的祝词，姜婳有些恍惚，眸光徐徐暗下，落在窗外的芭蕉叶上发呆。

被二哥背上花轿之时，姜婳似乎闻到一浓浓的酒气，微微蹙眉，按下心中的不适，便见着眼前一暗，大红素面锦缎轿帘被放下，遮住了她透过流苏盖边沿望出去的视线。

前世上花轿她是欢喜的，今生却有些怅然，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她才慢慢镇定下来。

到得苏家门，鞭炮声似乎炸在耳边，久未出门，姜婳被这喧闹声震得有些发懵。

喜娘将大红绣球一端绢带递给她，姜婳紧紧地握着，挺直脊背抬脚跨过苏府大门，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浓浓的酒气原来离她很近。

是苏玉城吗？

姜婳微微蹙眉，大喜的子，还不到宴客之时，他怎的饮了那么多酒？

脑中没来由地闪过，那在鹤林寺后边的竹林中看到的他黯然伤的模样，姜婳心中莫名一紧，他就这般不乐意这门亲事么？见过那之后，连在外面前演戏都不肯？

姜婳在喜房坐了半，除了镇北侯府的独曹采芙来陪她说了会儿话，再无来。

前院弦管和鸣、觥筹错之声，隐隐传至后院，姜婳更觉着喜房冷清得很。

明明在苏府，她姨母家，她却一回不好随意走动，连去寻表姐说说话也不成。

心中千万遍告诉自己，嫁给苏玉城不过是为了跟他联手，查出北辽计谋，揭穿宋梓言，挽救大晋。

可真到了这一刻，真真切切地坐在喜房中，一个扯下盖，望着烛火摇曳，烛泪殷红仿若滴血的喜庆凤烛，姜婳心的委屈却忽而排山倒海袭来。

萝月、松云似乎知道些什么，是以除了送来吃食，根本不往她跟前凑。

唯有娘彭杨氏，时而进来宽慰她，说些叫她收敛子，待姑爷温柔些，好好过子的话。

待到影西斜，外边天色一点点黑透，姜婳的心也一点点冷下来，勾起唇角，自嘲一笑，不是她的终究不属于她，她原想着怎么拒绝苏玉城，这下可好，苏玉城来都不来，她内心的纠葛全成了笑话。

想到明整个京城都会传遍，学士府的姜婳千方百计嫁给状元郎，状元郎却连喜房都没进，看也不想看她一眼，她扶着凭几的手便越发冰凉，甚至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