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青春

上笼起一层朦胧的光晕，他猛地心跳加速，这个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青春撞了一下小腰。

美美喜欢踢着脚走路，所以走路时身后的书包会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走出五中校门，美美稍作犹豫后便走向了与回家路相反的方向。22路公车直接通往烈士陵园，美美在陵园站下了车，却被陵园看大门的老大爷告知五点半陵园已经关门。

美美放下书包，在陵园的铁栅栏下托腮蹲着，望向园内高耸云的大树。

美美说，老爸，我考了全科满分哩。

美美说，老爸，班上的男生讨厌得有些小可家哩。

美美说，老爸，你不在，老妈每晚做梦都叫你的名字哩。

美美说，老爸，你那些战友遗孀老妈还在继续帮你寄钱哩。

美美说，老爸，你不在了，美美很想你哩。

正值花季的孩子蹲在栅栏下喃喃自语了许久，却没有流一滴眼泪。待到夜幕降临时，美美才缓缓起身，冲着园中陵墓的方向说，我先回家了，过些子再来看你。

被看大门的大爷视为不正常的孩子独自一踏着夜幕上公下公，到家甩下书包便钻进厨房。

发色银白的老太太探进脑袋说，石他媳儿，晚上做道麻婆豆腐，今天石该回家了。

卷起校服袖子露出如藕般小臂的孩子转笑道，好的。

老太太颤颤巍巍坐回客厅，望着家中大门方向，喃喃说着些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懂的话。

美美手脚很快，半个钟便做好两菜一汤，温好给老妈留的份额，祖孙俩看着老旧电视机里的《新闻联播》吃饭，闻着菜香，老太太却不再提起关于石的话题。等服待老太太洗涮上床后，美美才回到老爸生前用木板给自己隔出的狭小天地，打开台灯，翻开手边一本封面写着《法国经典》的厚实书册。书是美美花两毛钱从小区收废品的那儿换来的，八成新，扉页上写着上海外国语学院某届法语系某同学的名字，而后除了第一页划了几道波线外，从第二页开始，优美的法语原文著作间只有美美自己用花体法文写下的读书心得。昏黄的台灯下，美美的嘴角轻轻扬起一个极优美的弧度，这一点，跟那位在美美眼中颇能配得上老妈的某刁民倒是有七八份似。

李云道还是决定要去会会那位如今江宁地下世界的“准一哥”。请柬上的地址是李云道不算陌生的凤凰台，下班后便轻车熟路地来到这处算得上间胜境的高端会所。凤凰台生意一如既往地红火，与以往不同的是，如今停好车后，便会有服务员上前帮车辆穿上“衣物”。

李云道好问引路的妙龄子：“这给车罩上一层车罩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子含笑，回答巧妙：“主要还是应大多数客的要求。”

李云道微笑不语，不再追问。如今的形势下，提供车罩服务的目的自然不足为外道，大体上还是生怕车牌显露主的身份玄机而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上次在“剑仙阁”，今晚换成了“诗圣轩”，过了小溪石桥，李云道便看到碑拓的“诗圣”二字，字体风流清雅，匾后建筑竟是仿式的木结构，意境上跟上次的“剑仙阁”相距甚远。

看到李云道，老远便有一从门迎了过来。

“欢迎欢迎，李政委大驾光临，我们白总今晚铁定面上增光。”客气迎来的是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青年，年岁跟李云道不相上下。李云道仔细研究过白稼先身边的各类马，眼前这个名叫丁如青的青年是江宁财大的高材生，据说毕业时曾经收过本早村证券的工作邀请，却不知为何落成了白稼先身边的号智囊。

李云道轻轻笑了笑，只言简意赅道：“客气。”

丁如青似乎并不在意李云道对他的冷淡态度，相反愈加热地将李云道迎进式排屋。排屋要换了鞋才进，丁如青竟弯腰想帮李云道脱鞋，后者却极脆地前脚蹬后脚地脱下了制式皮鞋。

丁如青尴尬地笑了笑，弯腰做个请的动作：“李政委，差不多齐了，就等您来便可以开席了。”

李云道点微笑，径直走向内庭。身后的丁如青缓缓直起身子，盯着李云道的背影，微微冷笑，眼中杀气蒸腾，却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