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人生不是书上的故事

城，笑无恨有，谁有钱谁大爷。

不信且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有钱。

若是如此说来，好像整个世道，在哪儿都差不多。

腰挂朱红色酒葫芦的中年男，之前老车夫有说过，知道了在鱼龙混杂、往来频繁的书简湖，能说一洲雅言就不用担心，可他在路上，还是跟老车夫还是学了些书简湖方言，学的不多，一般的问路、讨价还价还是可以的。中年男一路逛，走走看看，既没有一鸣惊，扫什么那些天价的镇店之宝，也没有只看不买，挑了几件讨巧却不昂贵的灵器，就跟寻常的外乡练气士，一个德行，在这儿就是蹭个热闹，不至于给谁狗眼看低，却也不会给当地高看一眼。

中年男最后在一间贩卖古董杂项的小铺子停留，东西是好的，就是价格不太公道，掌柜又是个瞧着就不像是做生意的老古板，所以生意比较冷清，许多来来走走，从兜里掏出仙钱的，寥寥无几，男站在一件横放于特制剑架上的青铜古剑之前，久久没有挪步，剑鞘一高一低分开放置，剑身刻有“大仿渠黄”四字小篆。

看着那个弯腰低细细端详的长衫背剑男，老掌柜不耐烦道：“看啥看，买得起吗你？便是上古渠黄的仿剑，也要大把的雪花钱，去去去，真要过眼瘾，去别的地儿。”

中年男大概是腰包不鼓、腰杆不直，非但没有恼火，反而转跟老笑问道：“掌柜的，这渠黄，是礼圣老爷与间第一位王朝君主共同巡狩天下，他们所乘坐马车的八匹拉车骏马之一？”

老掌柜瞥了眼男背后长剑，脸色稍稍好转，“还算是个眼力没差劲到眼瞎的，不错，正是‘八骏流散’的那个渠黄，后来有中土大铸剑师，便用毕生心血打造了八把名剑，以八骏命名，此脾气古怪，打造了剑，也肯卖，但是每把剑，都肯卖给相对应一洲的买家，以至于到死也没全部卖出去，后世仿品不计其数，这把胆敢在渠黄之前刻下‘大仿’二字的古剑，仿得极好，自然价格极贵，在我这座铺子已经摆了两百多年，年轻，你肯定买不起的。”

男没打肿脸充胖子，从古剑上收回视线，开始去看其它珍玩物件，最后又站在一幅挂在墙壁上的仕画前，画卷所绘仕，侧身而坐，掩面而泣的模样，若是竖耳聆听，竟然真有如泣如诉的细微嗓音传出画卷。

老掌柜呦呵一声，“不曾想还真碰到个识货的，你进了我这铺子看得最久的两件，都是铺子里边最好的东西，小子不错，兜里钱没几个，眼光倒是不坏。怎么，以前在家乡大富大贵，家道中落了，才开始一个走江湖？背把值不了几个钱的剑，挂个酒壶，就当自己是游侠啦？”

男依旧打量着那幅画卷，以前听说过，世间有许多前朝亡国之字画，机缘巧合之下，字中会孕育出悲愤之意，而某些画卷物，也会变成灵秀之物，在画中独自悲戚断肠。

男转笑道：“游侠儿，又不看钱多钱少。”

老嗤笑道：“这种话，没走过两三年的江湖愣青才会讲，我看你年岁不小，估摸着江湖算是白走了，要不就是走在了池塘边，就当是真正的江湖了。”

男还是没生气，指了指墙壁挂像，问道：“这幅仕图，多少钱？”

老摆摆手，“年轻，别自讨没趣。”

男笑道：“我要是买得起，掌柜怎么说，送我一两件不甚值钱的彩小物件，如何？”

年复一年守着祖传铺子，确实无聊的老，顿时来了斗志，指了指靠近大门的一只多宝架，挑眉道：“行啊，瞧见没，只要你掏得起仙钱，那边架子上，随你挑选三件东西，到时候我皱一下眉，我跟你姓！”

男笑着点。

老掌柜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幅仕图，来历就不多说了，反正你小子瞧得出它的好，三颗小暑钱，拿得出，你就拿走，拿不出来，赶紧滚蛋。”

男回看了眼墙上挂像，再转看了眼老掌柜，询问是不是一价没得商量了，老掌柜冷笑点，那男又转，再看了几眼仕图，又瞥了眼当下空无一的店铺，以及大门，这才走到柜台那边，手腕翻转，拍出三颗仙钱在桌上，手掌覆盖，推向老掌柜，老掌柜也跟着瞥了眼店铺门，在那男抬手的瞬间，老迅速跟着以手掌盖住，拢到自己身边，翘起手掌，确定无误是货真价实的三颗小暑钱后，抓在手心，收袖中，抬笑道：“这次是我看走眼了，你这小子可以啊，有点本事，能够让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的我都看岔了。”

男无奈一笑，“那我可就去那边，挑选三件顺眼东西了。”

老掌柜哈哈大笑，绕出柜台，“去吧，做买卖，这点诚信还是要有的，我这就帮你将这幅仕图收盒中，放心，光是锦盒就价值两颗雪花钱，不会糟践了这么一幅名贵画像。”

男在门多宝架前视线巡游，老掌柜小心翼翼摘下画像，在收一只珍藏锦盒当中的时候，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那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