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节 既来之则安之

契染双拳掀翻大熊，豪兴大发，闪身上前，四下里腾挪游斗，拳拳着，一拳比一拳沉重，饶是大熊皮糙厚，连吃十多拳，脏腑碎，不要命地血，若非心窍间血舍利吊住命，早就瘫成一堆死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契染浑身上下血气氤氲，拳力勃发，气吞山河，打得大熊东倒西歪，爬都爬不起身，心中却犯起了嘀咕，这泼赖货当真经揍，死吊这一气不肯倒地，难不成是扮猪吃老虎，存心伺机反扑？他身经百战，什么大风大没见过，暗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将那畜生当成了正儿八经的对手。

魏十七旁观多时，原本有意看那大熊从血舍利得了什么神通，结果除了经揍打不死外，别无可观，他摇了摇，随意抬起右手，朝大熊虚虚一抓，血丝骤然收紧，五枚血舍利紧贴手腕，掌心张开一团赤红的血气，吞吐翻滚，有如活物。那大熊身躯骤然一僵，一颗心怦怦跳，胸前开一道微乎其微的创，一枚有棱有角的血舍利飞将出来，倏忽横掠十余丈，投魏十七掌心。

血舍利离体，大熊如被抽去了脊梁，颓然瘫倒在地，体内积聚的伤势一脑炸开，身躯千疮百孔，骨骼寸断，唯有四只熊掌完好无损。契染早察觉魏十七暗中动了手脚，从大熊体内摄去一枚血舍利，不过他留心搜求此物亦非什么秘密，当在百岁谷中，左彪仇虏体内两枚血舍利，便被他抢先夺下，收归己有。

契染将血舍利一事抛诸脑后，催动千枝万叶血气丹，将大熊遗下的血气收去，又抽出一柄剔骨短刀，剁下四只熊掌，划开毛皮，以积雪洗剥净，用树枝穿了，喜滋滋提在手中，招呼魏十七回帐篷慢慢享用。

熊掌乃大熊一身华所在，激斗多时，血气尽归于此，最是滋养不过，生啃固无不可，腥臊费牙，殄珍物，契染自有料理的妙招，无须柴火，双掌一搓，以血气催动烈焰，兴致勃勃炙烤熊掌，无移时工夫便脂香四溢，令食指大动。魏十七细细察看，那火非是凡火，乃渊特有的血气之火，由内而外将熊掌炙熟，火候恰到好处，以之炼器，并不比阳钧炉中的雷火差到哪里去，契染手法老到，驾轻就熟，显然不知重复过多少回，不过他凝炼这血气之火又为何事？为炙烤？为炼器？以常理推测，纯熟多余之举……

魏十七暗暗起了疑心。

无移时工夫，契染将熊掌烤得不焦不柴，香扑鼻，心中十分得意，将一只前掌一只后掌递与魏十七，重斟烈酒，与之痛饮一番。魏十七将熊掌撕开，筋脱骨而下，油滋滋颤巍巍，无须多余的调料，蘸少许盐，即是难得的美味。二以熊掌下酒，你一碗我一碗，将剩下的烈酒喝尽，微有几分醺醺然，胸中十分舒畅。

血气之火，会不会与祭炼镇柱有关？不然的话契染凝练这劳什子做什么？魏十七忽发奇想，仔细一琢磨，倒觉得有几分可能。他下意识抚摸着右腕上六枚血舍利，触手冰凉，静默无声，心道，饭要一一吃，一吃不成胖子，先从血舍利手，弄清楚迦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否则的话，有这么一尊大佛惦记着，寝食难安。

说到底，他足够幸运，但还不够强大。

渊是他机缘所在，最厉害的三皇六王羁縻于渊之底，余下四方之主并非高不可攀，他大可施展手脚，火中取栗，谋取足够的好处，其中的关键，正在于无所不在，又不得自主的渊意志。

这一刻，他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念也前所未有的通达。

二休憩了数个时辰，力尽复，再度踏上了南下的征程。抱虚木飞舟凌空飞遁，无视山河天堑，契染因势利导，改变原先的计划，心选取了一条曲折盘旋的路线，蛮荒不毛之地，避开诸多势力的探查。但渊浩瀚无涯，契染平里虽然有心，也只探得一个模模糊糊的大略，一旦出了北地，进他的地盘，随机应变方是上策，谁都不知前途会撞见什么意外。

魏十七压低飞舟，悄无声息掠过高山大河，一开始运气不错，连着十余风平静，连契染都啧啧称奇，以为自己天命所钟，神佛护佑，邪魅退避。风平静并不长久，这一，飞舟撞一片褐红的河谷，大地皲裂，红土为旋风挟裹，飘摇而上，在赤照耀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四下里尽是濯濯童山，不见木鸟兽，死气弥漫天地间，契染吸一热风，喉间热辣辣如被火炙，没由来打了个咯噔。

星核颤了数下，晶丝收敛，抱虚木飞舟遁速愈来愈慢，摇摇晃晃坠向河谷。

魏十七道：“此系何地？”

契染凝神打量，迟疑道：“从未听闻渊有如许凶地。”

体内星力运转颇觉晦涩，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魏十七不觉皱起眉，思忖片刻，道：“既来之则安之，契将军可有意探上一探？”

此行以契染为主，他只是随提议，契染急于赶赴极南之地争夺本命血气，不欲横生枝节，但既然闯这河谷，飞舟不得遁行，只能凭双腿赶路，探与不探也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