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灵机点化铁猴

蓝容与双指一划，潭水哗哗淌落，雾气翻滚，将顽铁托于空中，载沉载浮。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魏十七打量几眼，只见那顽铁足有丈许高，形同一块敦实的山岩，四下里坑坑洼洼，黝黑发亮，不见分毫锈迹。石里能蹦出猴子来，顽铁里又能藏什么？

蓝容与是主，魏十七是客，按说客随主便，好吃好喝，出把力也不为过，不过瞧她的意思，是要把这顽铁当成试金石，掂一掂他的分量。魏十七猜想，这是蓝容与自作主张，瑶池之中，她是仅次于西华元君的第二号物，若能一举将其折服，敲山震虎，也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要折服其非是易事，她既然拿这顽铁来试探，想必寻常手段，万难将其劈开，若动用金符，未免杀用牛刀了。

蓝容与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道：“魏殿主切莫自误，寻常宝物抵不住反震之力，十有九毁。”

魏十七哑然失笑，蓝容与或许不屑于挑拨激将，但这几句话偏生触动了他的心思。天帝留下四句谶言，旧将堕，新当生，镜曰万妖，星名十恶，暗示他与青岚乃是辅佐帝子的左臂右膀，一之下，万之上。此番出使瑶池之前，帝子赐饮，亲自持空壶，酌空杯，魏十七双手奉杯，空空如也饮下，推心置腹，结成一团气运，从此魏十七与帝子气运相连，西华元君纵然翻脸，亦无法将他留下。

西华元君乃天庭旧，“一杯气运，再续前盟”八字，暗示她当年曾与天帝结盟，不离不弃，枯荣与共，帝眷犹在天后之上。瑶池若重归天庭，定得帝子倚重，金母殿主系元君心腹，抬不见低见，迟早要与她分个高下，定下主次。既然如此，不妨快刀斩麻，借此顽铁，探一探她的底细。

魏十七拿定主意，心意一起，星域处“十恶”凶星血光大盛，星力如洪流奔袭，凶煞之气闯金母天，一时间虚空碎，天崩地裂，山河万物化作齑，蓝容与“咦”了一声，颇感意外，暗暗捏定法诀，将天镇下。

那顽铁不惊不扰，丝毫不为星力所扰。

寻常真宝抵不住反震之力，那么“诛仙”金符又如何呢？金母天是身外之物，他之物，承受不住金符冲击，即便毁于一旦，也怪罪不到他身上！魏十七丹田内一团气运缓缓转动，气息节节拔高，蓝容与脸色微变，悔之莫及，待要开相阻，却已经来不及了。魏十七眸光凝处，一道金光从他袖中飞出，所过之处，天土崩瓦解，那顽铁似有灵，猛地一沉，向潭落去，却哪里躲得过金符一击。

雷动于九天之上，金母殿嗡嗡作响，金光冲天而起，摧枯拉朽撕开天，殿宇梁架如雪狮子向火，无声无息融开一个大窟窿，蓝容与闷哼一声，衣袖猎猎作响，满发如火焰狂舞，竭尽所能，勉力收拢残的天。

帝子赐下一杯气运，果然非同小可，气运不可轻动，慎之，慎之。

云雨高阁，危崖潭，尽皆灰飞烟灭，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抹去，魏十七不为已甚，将金符收起，衣袖一拂，劲风鼓席卷，那顽铁一层层剥落，碎屑窸窣落下，无移时工夫便只剩一团赤红的铁浆，热力四，鼓胀流淌，似乎孕育着什么活物。

金母殿主果然神通广大，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崩塌的天竟徐徐合拢，虽未能尽复原状，天地却渐次稳固下来。魏十七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听任蓝容与施为，目光落在那一团铁浆上，心中忽然一动，倒有些后悔，不该助其一臂之力，开顽铁。

铁浆冷却，红热渐渐退去，凝成一猿猴的模样，呲牙咧嘴，抓耳挠腮，没有一刻安静，眼中出两道金光，四下里扫。蓝容与飘然上前，双眉微蹙，那顽铁沉于金母天潭下，不知历多少年月，向来当作试剑石，金母殿炼成法宝，先以此铁相试，抵得住反震之力，方可留下，连她都不知那顽铁内竟藏有一只铁猴，天生地长，别具灵。

魏十七觉得有趣，随问道：“此系何物？”

蓝容与听若不闻，缓缓伸出手去，禁锢天地，欲将那猴擒下。那铁猴忽然将身一纵，踏足处虚空绽开无数惨白的裂痕，只一窜，便落在魏十七肩，向蓝容与怒目而视。

魏十七伸手摸摸它的脑袋，不觉有些心动，道：“此物应运而生，与吾缘份匪浅，蓝殿主可否相赠？”

蓝容与目视铁猴，暗暗叹息，金符开顽铁，灵机点化铁猴，对方问这一句，是给足她面子，她若一回绝，姑且不论魏十七答不答应，做不做得到，神物择主，强留之，损不利己，反而结下仇隙。换作旁，她自然不惧，但魏十七乃帝子使者，“诛仙”金符利不可挡，当真翻脸相斗，只怕殃及金母殿，反而不美。

金母天孕育的一灵物，她大可做主相赠，无须惊动元君，蓝容与展颜一笑，道：“魏殿主只管取去，蓝某并无异议。”

魏十七颔首道：“多谢蓝殿主，后当有回报。”他将铁猴轻轻按住，身影微晃，已遁出天，落定于金母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