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为谁风露立中宵

夕阳西下，刘木莲走在僻静的街道上，远远避开声喧哗的炼妖广场。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从仙云峰来到虎子沟，一切都变了，但她最渴望的那种改变却没有发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见到魏十七的机会寥寥无几，他很忙，赤星城从无到有，成为这方天地唯一的仙城，凝聚了他的心血，不忙的时候，他的身旁总是陪着其他，阮静，秦贞，余瑶，他的目光从来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独自一，形单影只，刘木莲踩着自己的影子，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绕到沉默之歌的边门，扣了三下门环，退后半步。边门隙开一道缝，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梳着双鬟，作侍打扮，见是刘木莲，抿嘴笑了笑，用力把门拉开。

刘木莲迈过门槛，伸手摸摸她的，问道：“罗前辈在吗？”

那小侍连连点，咿咿呀呀比划了一阵，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罗刹正在偏厅闲坐，喝着江南运来的好茶，望着庭院中那一簇绚烂的芍药花，眉微蹙，心事重重。她听金睛大鹏鸟安德音说起，前些子，魏十七不由分说将他和重明鸟擒下，塞进御兽袋中，不知去了一个什么所在。重明鸟被揪了出去，再也没回来，他在御兽袋中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待到重见天，已是数年之后，身在接天岭中。

原本接天岭由小白、重九、安德音、罗刹、游鲲镇守，及至赤星城立，小白和罗刹先后被抽走，重九和安德音离开数载，接天岭只剩下赤腹毒蛛游鲲，居然也撑了下来。

接天岭已彻底沦为天下修士的猎场，不计其数的妖物被屠戮，被分割，妖丹，魂，毛皮，筋骨，血，源源不断输赤星城，这是一笔大买卖，由此带来的后果是接天岭的妖物逐年减少，幸存下来的，都是最为凶悍狡诈之徒，并且在修士的磨砺下，这些妖气萌蘖而生的低级妖物，也逐渐突自身的极限，晋升为妖将一流。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接天岭也好，鬼门渊也好，幸存的妖族正在变强，与此同时，狩猎它们的修士也越来越强，这就是魏十七的真实意图吗？

她猜测着魏十七的用心，越忖度越觉得迷茫。如流星般崛起，一步步登上这方天地的巅峰，她看不透这个秘的男。重九的命运是某种警示，他不在意出身，是是妖无关紧要，要在他的王国占得一席之地，必须有用，必须不可替代，沉默之歌是他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但这还远远不够。

正寻思间，小侍引着刘木莲进到偏厅，罗刹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些年，一一妖走得很近，刘木莲那点心思，早在她离开仙云峰前，罗刹就一清二楚，落花有意流水无，她将重塑容貌体态的功法传与刘木莲，是怜惜她一片痴，并非存心给魏十七“添堵”。

她命小侍奉上茶水和糕点，跟刘木莲聊了一阵，渐渐提及沉默之歌。从表面看，沉默之歌只是高档的青楼而已，但在魏十七的布局中，这一处销金窟的重要超过了肆廛和质库，须给信得过的心腹之执掌。创初期，一切从权，罗刹终究是妖族，成不了魏十七的心腹，赤星功德殿由荀冶和卫蓉娘执掌，魏十七顾念往的分，不会动他们，为刘木莲计，与其在赤星功德殿打杂，不如转投沉默之歌，后接替罗刹。

刘木莲有些心动，罗刹为她点亮了一盏灯，当不了秦贞和余瑶，也要成为陈素真、成厚、小白那样的得力将，进他的视野，陪在他身旁，至少，能多见他几面，聊慰相思之苦。

她答应罗刹，回去后再想想。

离开沉默之歌，已是月近中天，东溟城的灯火渐次熄灭，刘木莲脚步轻快，心中拿定了主意。

其时正值子夜，钟声响起，一声又一声，响彻天际，刘木莲极目向钟楼望去，却见一道魂牵梦萦的身影闪钟楼，消失不见。她的心怦怦直跳，快步追上前，脚步声在空旷的小巷回响，渐渐放慢，变得踌躇而拖沓。

刘木莲敛了敛发，咬着嘴唇，驻足巷耐心等待。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刘木莲等了许久，等到星光暗淡，东方发白，才见他从钟楼走了出来。是迎上去，还是留在原地等他发觉？是装作偶遇，还是暗示自己伫立已久？她犹豫不决，欲行又止。

魏十七抬看看天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朝刘木莲招招手，也不回走进黑暗中。刘木莲心中一惊，又是一喜，小跑着追上前，默默跟在他身后。

魏十七沿着城墙走出东溟城，刘木莲心中忐忑不安，自从离开枯藤沟后，她从未与魏十七如此接近，像飞蛾扑火，欲拒还迎。“我们这是去哪里？”这句话在心中徘徊了千百遍，始终没有勇气问出。

她恨自己没有勇气。

天色一点点变亮，魏十七停住脚步，伸手轻抚着粗糙的城墙，道：“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刘木莲的声音有些颤抖，“还好……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