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队伍（二十六）

一个倾倒的藤筐，藤筐原本应该是被用来装着蛋或是鸭蛋的，里面铺着很厚的稻，稻扑撒了一地，盗贼用脚尖拨拉开稻，下面是一块黄白色的麻石，麻石是一种质地易脆，色泽暗沉，又容易吸水分与颜色，并有着诸多天然瘢痕的劣质石，但因为价格低廉的关系，们常把它用在厨房与仓库里——这块麻石就是裂开的，只是不知道是在铺设之前还是铺设之后留下的——裂纹贯穿了整块石，最粗的地方有手指那么粗，而最细的地方也能塞进一片指甲，血迹不但在麻石的表面形成了一块犹如融胶怪形状的色，还流了缝隙，它们凝固后在缝隙里堆积起来，就像是谁曾试图用拙劣的手法修补这块麻石似的。

一个如果流了这么多的血，他的现况可能不会很好。若是厨房里的血都是属于这一个的。那么他应该已经进了坟墓。

“是盗贼的？”梅蜜不怀好意地问。

她没注意到凯瑞本皱了皱眉，“盗贼不会收敛他的受害者。”

“除非他有意等待下一个猎物。”葛兰平静地说：“但我可不认为一个不够偏僻的宅邸会是盗贼们会选择停留以及设置陷阱的地方——他从传送门走出来的时候就借着高度的优势查看过外界的况，这个宅邸位于宽阔街道的一翼，最近的邻居与他仅仅相隔一个庭院而已。

“我们去主的房间看看。”凯瑞本说。

主的房间位于整个宅邸的最处。连接着它的走廊两侧还有着可能是为他的子与宾客准备的卧房，但里面都空的，在其中的几间，腐臭的血腥味儿格外浓郁——他们以为主的房间也是如此，但除了愈发令难以忍受的腥臭味儿以外。他们还找到了一个活着的，虽然他也快要死了。

很难形容这个是个什么样子，他曾经是高大而强壮的，即便是现在，他的身躯也未曾如同凯瑞本曾见过的垂死之那样萎缩失水，但要让异界的灵魂来说，还不如看到一具瘪的躯体呢——他躺在床上，裹着只有死者才会穿着的灰色蓖麻布，双手抓着床单，一柄镶嵌着金银的宽剑落在身边。看得出他原本是向让自己双手紧握着剑柄——就像一个骑士那样死去，但可怕的病痛让他无法控制地挣扎了起来——凯瑞本坚石胸针照亮了他的床铺，让所有都明白了那些污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的——从类的身体里，那些乌黑的血从这个的嘴里、眼睛里、耳朵与鼻孔里流出来，浸透了白色的亚麻床单与皮毛褥子，洇湿了帐幔，不是亲眼看到，恐怕没会相信一个能够有这么多的血。

梅蜜叫了一声，转身逃了出去，而葛兰也稍稍后退了两步。拉起了斗篷上的帽兜。

“给他一些水。”灵说，伯德温看了一眼梅蜜离开的那扇门，但没有任何动作。

克瑞玛尔将手垂在病的额上方，冰冷的水冲击着他的面颊与脖颈。他微弱地了一声。醒了过来。

灵将一些龙葵末倾他的中，这种形似烈酒的末起到了振奋的作用，病睁开了眼睛，他迷惑地看着他们，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但随即他猛烈地呛咳起来。更多的血从他的嘴里涌而出，其中夹杂着红黑色的碎块。

——肺。巫妖突然说。

——什么？

——肺部的碎片，这不是普通的疾病或是受伤，这是疫病，曾经的不死者说。

“你们……”病用低的几乎无法听清的声音说，“……离开……”

凯瑞本也已经发现了这个令惊骇的症结：“我们马上就走，”他说：“只有你了吗？”

“这里，”病动了动嘴角，像是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只有……我……但……外面……”他沉浸在一片血色中的眼睛看向帐幔的顶蓬：“啊……”他说：“或许……你们也要……”

他的视线就在此时凝固了，嘴角也固定在了一个微微上翘的位置，像是正在嘲笑他们，嘲笑无论哪一个还活着的。

然后他们听见了一声压抑的惊叫，他们快速地离开了死者的房间，就在门厅那儿，他们见到了梅蜜，弗罗的牧师双手按着嘴唇，浑身颤抖，而她的脚下匍匐着一个，红色的血正从他的身体下面流出来。

“无尽渊在下！”盗贼低喊道。

宅邸面对街道的大门打开着，任何都能进里面，里面的也能随时走出来——如果他能，突然降临此地的不速之客看到的是令晕眩，为数惊的死者——他们歪七斜八地倒在街道上，有些用灰色的蓖麻布包裹着，而有些只穿着平时的衣服，唯一相同的地方是所有的织物都被血浸染了，冷的死亡气息笼罩着整条街道。

死亡之克蓝沃的牧师推着独车在街道上咕噜噜地行走，他们身着黑色的长袍，带着兜帽和面具——面具仿造着死亡之克蓝沃的圣鸟乌鸦制作，茶色水晶的镜片保护着他们的眼睛，黑得发亮的羽毛保护着他们的面颊与耳朵，一只巨大弯曲的喙遮住了他们的鼻子与嘴，这种喙是用犀牛的角制作而成的，镶嵌着据说能够驱除毒素与疫病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