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攻城（五）

形的美拉，综合着盘羊、狮子与毒蛇三种凶悍生物的特征，顶着一只眼睛如同红色炭火般闪亮的盘羊颅，两侧盘卷起来的羊角大小能够容许一个成年男兽舒展手脚睡在上面，带着酸蚀的唾从参差不齐的利齿间滴在地上与流向它的胸膛，胸膛的表面覆盖着如同钢铁般的鳞甲，唾渗其中，不但没有造成伤害并且还让它们变得更为闪闪发亮，鳞甲向后延伸，一片紧叠着一片，直到如同匕首或弯刀一般的趾尖，或是粗壮灵活的尾，鳞片在身体与尾连接的地方逐渐变小，逆向，尾的末端是一条毒蛇，它在空中伸缩着舌，陶醉地嗅闻着生命与鲜血的甘美气味。

这具身体原先的主残留下来的部分只有一双兽的臂膀，它们变得粗壮，同样覆盖鳞甲，仍然抓着一柄斧与一个锤子，虽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两样武器都有点小了。

它对此似乎也并不那么满意，美拉挥舞着手臂，向半空中掷出斧子，一个灵法师差点被击中，斧掠过他的额，在上面留下狰狞的伤，他在惊骇中下沉，美拉吼叫着向他冲了过去，它的叫声十分响亮，甚至可以作为一种武器，却像极了驴子——灵战士们跳上它的脊背，或是跟着它奔跑，用秘银和金打造的刀剑戳刺它的脖子与肋侧，在发觉无法刺穿这身如同钢铸造的鳞甲时，他们试着用利刃的尖端刺鳞甲的缝隙，掀开鳞甲——就像与巨龙作战那样，但美拉的鳞甲要比巨龙更小，他们的刀剑一次次地从鳞甲上划过，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刻的划痕与细小的血，甚至不能对美拉造成行动上的阻碍。

克瑞玛尔飞过来抓起了那个法师，并丢出一个粘球，正中美拉的脸，它的吼叫立刻变得模糊不清，但随即这只怪物吐出了寒冷的气流，气流冻结了粘，它用爪子把它们扒拉下来，想当然耳的，它变得更加愤怒了。

这个法术只延迟了它很短一点的时间，但已经足够那个法师脱离险境，他被克瑞玛尔提着的时候甚至重新集中了，投出一道雷霆的长矛，长矛正中美拉的胸，它嘶声惨叫，挥舞着尾，尾上的毒蛇咬中了一个灵战士，而他手上的锤子飞出去打中了一个灵法师的腹部，秘银混杂着白腹蜘蛛的丝线为他挡掉了一部分冲力，但剩下的那些还是让他的眼睛、耳朵与嘴里流出了血。

几个战士设法从死去的兽那儿拔回了自己的箭，美拉赤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是再显眼不过的靶标，但它在箭矢呼啸而出时就闭上了眼睛，它和巨龙一样有着双重眼脸，内层眼脸半透明并且光滑坚硬，即便是秘银也无法彻底穿透。

就在这时，另外两只由兽的勇士转化而来的怪物扑了上来，有着六只手臂的兽将一个灵战士打倒在地，前者的三对手臂紧紧地抱着他的敌，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吐出舌，让饱含毒的尖刺对准灵翡翠色的眼睛——但让他倍感意外的是，他的脊背被无数尖锐的针刺穿了，那些针在他的肌里打卷，带来无法遏制的疼痛，他大声咆哮，扔下灵，转向那个他以为是同伴的家伙。

很容易令联想到豪猪的兽迷惑地瞪视着他的同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随着六臂兽恶狠狠地咬下了他的鼻子，他也抛弃了所余不多的理智，和新的敌疯狂地厮杀起来。

奥克斯祭司气恼地喊叫——那是他的勇士，他低声吟唱，疯狂地跳跃着，颤抖着，浑浊的眼睛里出现了黑点，小的，无法计数的黑点，然后一只湿漉漉的毒刺蝇从他的眼睛里爬了出来，它飞向空中，在寒冷的空气中晾自己的翅膀，它的诸多族紧随其后，它们在黑夜中如同隐形。

克瑞玛尔是仅有尚能俯瞰全局的，当灵战士们接二连三的倒下时他不假思索地投出一道火焰，星星点点，不断裂的小火球一下子引起了凯瑞本的警惕，他放声呼喊，灵战士们应声起舞，短剑、弯刀在空中优雅而密的上下旋转，掀起的旋风一下子就将这些恶毒的虫子绞得碎。

一个灵战士跃向奥克斯祭司，他的弯刀划过奥克斯祭司的颈脖，将他斩作两截，而兽的祭司只是向他露出了一个森的狞笑，消失在了空气里——距离奥克斯祭司只有数十步的地方，一个兽士兵的脑袋突然掉了下来。

美拉弯下身体，向灵们吐出寒气，躲避不及的战士与法师们的身体被冻住，它低下，向他们冲了过去，巨大的羊角与坚硬的颅就像是一座会自行移动的山丘。

黑发施法者的火元素灵仆敲打着自己的八条腿，及时地挡在了美拉与灵之间，它被撞了个碎，碎裂的身体变成了细小的火焰，它们如同利剑般刺美拉的面孔、身体、冰层，烧灼和融化它们。

凯瑞本砍倒了两个兽，克瑞玛尔的飞行卷轴已经失效，他落在灵游侠的右侧，手指里捏着施法材料，凯瑞本估算着他和其他法师所用的法术，他看见他的战士们已经满身伤痕，疲累不堪，而他们还要面对更多的敌。

“克瑞玛尔，”他问：“你还能击中它一次吗？在同样的地方？”

克瑞玛尔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