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晋国之殇（下）

天高海阔，云卷云舒，这天下之大，却已无他一的容身之所。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纵使间仍有牵挂，却完全敌不过这心中那一份自然滋生而出的愧疚与自责。

其实这一辈子，最怕的，也无非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因为心一旦绕进了一个自己构建的死胡同，就很难再出的来，故而古往今来，们常常会需要宗教，会需要圣的思想，需要一切可以引以为开解的东西来帮助自己，走出心中的困境。

所谓灭山中贼易，灭心中贼难，就是这个道理，世间也唯有这问心一关是最难过，也是骗不了的，只是世庸碌一生，吃穿用度的考虑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关的面前呢，不过三教修行，倒是常常有此一关要，之，便有“真”之称谓，这是修行。

可陈靖既不是三教中，也没有可以在这方面指点他，而且他的心关，牵扯的实在是太大了，实际上，越是像他这样的，越是难有自己为难自己的时候，毕竟他在乎的不多，很多事可以为了那唯一的原则而让步，可一旦他真的遇到了，就是一条死路。

他整个的心气，其实早早的就已经随着这一战而彻底地死去了，若是没有陈燮虎今天来跟他说这些事，他或许还能靠着这一份要让剩下的活好的责任感再撑下去，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晋国的千千万百姓。

可他现在知道，晋国已经不再需要他了，事实上，他也必须得承认一点，那就是凉国对于晋国百姓而言，绝对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凉晋卫三国之间的仇恨都延续近百年了，各自视为卧榻旁的对手，这互相岂有不研究之理，可越是研究，他就越是要叹服，因为凉国完全不同于他们乌烟瘴气，都已经烂到里子的晋国，其内部政治清明，百姓有言路，寒士有出路，上上下下，整个都是蓬勃向上，在不断往高处走的，各行各业，都是南地前所未有的开明气象，依照这个态势下去，一统南地就该是他们，这是和万事兴，只是他陈靖一心想要改他们晋国已经走到的国运罢了，毕竟他是晋国，而不是凉国。

也正是因为他这辈子做不得凉国，所以他明白，自己若是继续活下去，或许整个后半生，都不得不将一直以颠覆凉国，复活他们大晋为最大的生目标，可那真的好么，其实不好，最起码，对于现在的晋国百姓们而言，是不好的，所以他必须得死。

这就是他正在面对的死局。

无论是作为此战的发起者和推动者，他必须得站出来承担战败的责任，对这数十万因为他而命丧外乡，魂归他地的将士们负责，以及为了晋国百姓更美好的将来，他都必须要死。

他既无法对这些外妥协，也没办法对自己妥协，这中间没有一个能够让大家都满意的选择，所以如果只死他一个，对于各方而言，或许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真正灭了他最后幻想的，其实曾经也想过要拯救他，但一是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安排单独与之见面，第二是那个也明白，像陈靖这种是绝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说通的，如果说得通，他也就不会是那个敢亲自组织政变夺权，以直接而血腥的手段铲除对国家有害的佞的了。

有时候心志坚定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因为无法承受的挫折反而更容易彻底击

垮这种。

听到父亲近乎乞求般的语气，陈靖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他不敢再言此事，而是马上岔开了话题，转说道：“爹，我们两个好像从来没有像这样散过步吧。”

陈燮虎闻言，整个微微一愣，随即色便有些黯然地说道：“是啊，你小的时候，爹忙，很少回府陪你，你娘又去的早，都是妈带着你，等你长大了，你也忙，咱们父子好像连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都很少。”

陈靖抿嘴一笑，一伸手，指着前路邀请道：“那便一起走走吧，其实这燕然湖，我也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呢。”

燕然湖的地理位置远在凉国燕州和他们晋国边境的中央，他哪儿有时间跑这么远光来看这个，之后泄洪，湖水泛滥，水淹居庸关，战事要紧，他更是没闲心来欣赏，并且他生的这二十余年时间里，打从记事起，也很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候。

真是累啊，何苦来哉呢？

陈靖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半是自嘲地在心里念了一句，然后两父子就开始一起沿着湿润的湖泊边上慢慢往前走，一步一个脚印，四周连各种声音似乎都慢慢地停了下来，整个画面显得非常宁静祥和。

眼前的湖水平滑如镜，倒映着那澄澈碧蓝的天空，恍惚间，也不知是天在湖里，还是湖在天上。

脚下踩过的，其实叶子已经有些枯黄，毕竟时近秋，而且又经历了大批马的连番摧残，很多地方甚至都秃了一块皮，不过还有些地方依然有着甚为明显的绿意。

前朝有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