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关键时刻

，奕詝是长子，他也不敢更改自己的一贯立场，当即便斟酌着道：“皇阿玛，元的分号如今遍布东南各行省，又发行纸钞，开办证券易所吸纳民间资金，财力之雄厚，远非朝廷能比。

再则，元广开工厂、矿场，名下职员工数以十万计，还开办有军工厂、弹药局，易知足身为元大掌柜，把持着南洋海军不放，如今又借大灾之机大举移民南洋，且在吕宋公然推行民族平等，反对剃易服，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时一久，必为朝廷心腹大患。”

道光也不吭声转而看向老六，奕訢略微迟疑了下，才道：“元虽然庞大，财力也雄厚，但元上万东皆是东南士绅商贾，再则，元素来以高薪著称，名下职员工虽众，却皆衣食无忧。

正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儿臣窃以为，元为患的可能并不大，即便是易知足有不臣之心，元一众东也未必会附从，除非是朝廷强取豪夺，迫的他们走投无路。

况且，在儿臣看来，易知足并无不臣之心，南洋海军的底子实则就是元团练，若其真有异心，不会率领海军东征西讨，会千方百计的保存实力，也不会向朝廷提供巨额的无期贷款，不会四处撒银子赈济灾民，不会提供新式火枪助朝廷训练新军，不会主动恳请分兵驻防西北。”

见他针对老四，有意打擂台，道光缓声道：“走题了。”

听的这话，奕訢脸一红，顿了顿，这才道：“儿臣窃以为，易知足是在效仿英吉利，以图我大清能够富国强兵，与西洋争霸海外。

这些年儿臣对元颇为留意，元首先是创建银行，垄断地方钱业，打高利贷，降低放贷利息，继而开始大量购买蒸汽机开办工厂，修建铁路，这实际上是仿效英吉利，发展工业。

元创办军工厂，造船厂，弹药局，是摸索发展大清自己的军工业，以图能够自行制造战舰、枪支弹药，军工厂时尚短，未见成效，弹药局和造船厂已是初见成效，如今地方八旗绿营多是向元采买火药，元火药威力大，不易发，能久储，分类细，火枪与火炮用药皆区分开来。

广州的造船厂如今已能制造蒸汽火船，听闻制造工艺还要略胜西洋一筹，西洋的火船是明，而元的火船根本就不用明，听闻是在船尾底部安装螺旋浆推动的。”

说到这里，他发现有点啰嗦卖弄之嫌，赶紧打住，顿了顿，接着道：“易知足曾明确的说过，海军是进攻型兵种，筹建海军，就是为了想外扩张，海军征安南、征倭国、征南洋，实则既是为了巩固大清海疆，也是为对外扩张打好基础。

另外，元分兵进驻西北，进言边政改革，移民实边，既是抵御西北沙俄侵，也是打算乘西洋发战争之机向西扩张，这一系列的举措，都足以说明，易知足的目的是与西洋争霸海外。”

奕詝轻声嘀咕道：“如此野心勃勃之辈，岂能甘为下。”

“咳咳。”道光咳了几声，待的呼吸平稳，这才缓声说道：“为治以知为先，非知不能善其任，非善任不能谓其知。身为君王，首在任用贤能，用之先，在于识。

元能在短短十数年成就今规模，全系易知足一之功劳，善用易知足，便能善用元，易知足是有野心，但在对外之时，却能处处维护朝廷，西洋外务，非易知足莫能胜任，抵御外夷——东南海防，西北边防，也须倚重易知足。”

听的这番话，奕詝是暗暗忧心，道光如此说，摆明了是要新君重用、善用易知足，他与易知足不合乃是众所皆知之事，难不成道光已是立了老六为储？这番话根本就是说给老六听的，那当着他的面如此叮嘱，又算怎么一回事？

奕訢则是暗自欣喜，道光对易知足对元是这个态度，多半是不会选择与易知恶，对元没有好感的老四了，心中欢喜，他却也不敢有半点流露，静候道光下文。

略微停息，待的呼吸均匀，道光才接着道：“咱大清就好比是一个戏台，满汉之争也好，党争也罢，无非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但不管怎么折腾，咱们不能拆了这戏台。

这句话是易知足说的，说了两次，一次是在上海，当着僧格林沁、卓秉恬的面说的，那时与英吉利战事刚刚结束，元要发展军工，第二次是在广州，穆章阿攻讦元之后，他与黄恩彤说的。”

听的这话，奕詝二暗自心惊，道光居然对易知足说过的话记的如此清楚！

“易知足一次说这话，是对外，元要发展大清自己的军工，以免西洋再次侵，第二次说是对内，元羽翼已丰，意在敲打穆章阿等朝臣。”道光说着看了两个儿子一眼，沉声道：“易知足野心勃勃，胆大妄为，既善练兵亦善统兵，自创办元团练始，历经大小战事无数，却未尝一败。”

说到这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也异常的苍白，慌的奕詝连忙起身去取毛巾，奕訢则起身快步走到门道：“快，传太医！”

一直守在偏殿的当值太医迅速的赶了过来为道光把脉，奕詝、奕訢两面面相觑，一声不敢吭，生怕打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