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5 第九百九十五章

思忖半道：“早先我委实不觉得废有什么好。吃穿有主子供着，月钱也不少，得了主子器重还能管教不懂事的孩子、执掌不小的产业、攒下些许积蓄。哪主子开恩放出去，也便是个良民。直至前几个月到了庄子里才知道……才并非都有运气遇上好主子。”他叹道，“燕国最比湘国好的便是废。”

晁逊点道：“你既有此念，我们便有了合作的基础。”寇阿桂不觉竖起耳朵。晁逊接着道，“实不相瞒。我与一群同伴暗中与联络了联邦，欲设法瓦解西楚盟、让天下都加联邦。不再有才、不再有太监，哪怕是得宝这样的孩子都能得到医治、学到一技之长。寇先生，你愿不愿意加我们。”寇阿桂身子一动，如被定住了一般。晁逊接着说，“若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放心，我会托送得宝去京城或广州的特殊教育学校。总有一湘国没了王室，你还能恢复自由身去找他。”

寇阿桂骤然掉了泪来，连声道：“愿意！我愿意、愿意！”晁逊不曾想他答应得如此之快，有些惊讶。寇阿桂抹了把眼泪道，“不怕晁医生笑话。当在京城，街上的巡警、民政局办事的、学校的大学生，都喊我做先生。我一直听着别扭。我不过是个才，哪里是先生。我知道这是燕国的寻常称呼，然我依然别扭。”他又拭泪，仿佛拭不完似的。“不曾想这辈子还能听到喊我做寇先生。”

晁逊不觉点道：“原来如此。西楚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了。到时候都喊你寇先生。”

寇阿桂再拭泪，这回可算拭净了。乃向晁逊正色道：“晁先生，若有什么寇阿桂能做的，万死不辞！”

晁逊微笑道：“若寇先生肯帮忙，咱们必能成事。”

寇阿桂抬看儿子呵呵笑着抱了只布偶熊在地毯上打滚。自打认得他，还是一回见他这么欢喜。“若是举国都能像燕国那样，家也会称我家得宝一声寇先生。”

晁逊道：“他还小，只能先叫寇同学。”

寇阿桂咧嘴笑了：“寇同学，寇同学！真好听。”

二看了会子寇得宝玩儿，晁逊方告诉寇阿桂联邦如今的麻烦。

联邦军队打仗容易，是因为报灵通、知己知彼。偏如今报上遇到了个坎儿。楚王身边忽然冒出了一个叫孟昌甫的谋士，帮着楚王联络各国合纵、拉起了西楚盟。此巧舌如簧，已得西楚盟诸国王爷信任，正在折腾一个新的报机构，汇集西楚盟十八国。且他编了套密码并非文字。联邦虽得到了些样本，愣是译不了。

此本是齐国士，胸怀才大志、躬耕林下以待明主。偶得齐国大族崔家族长器重，将族内嫡支的一位小姐许配给他。孟昌甫悄悄看过那崔小姐，容貌姝丽可；亦读了其诗文，篇篇锦绣字字珠玑；遂十分慕。本已定下婚期只待成亲。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崔家因罪被齐王抄家、崔小姐与家一道打囚车。半道上这囚车又让贼寇给劫了、不知所踪。

孟昌甫对崔小姐根种，闻讯大急。打听到崔家眷可能卖去了吴国，千里迢迢赶去吴国寻找，踪迹皆无。他不惜身份结识了吴国市的粗鄙商贾，确认崔小姐并未卖到吴国。遂赶回齐国百般探听，终是从崔家并未遭难的旁支中得知，崔小姐他们已逃到燕国。

孟昌甫又赶到燕国，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了崔小姐。而此时崔家众到燕国两年有余，崔小姐早已从一个齐国大族千金变成了燕国寻常学生。不论她母亲长辈如何坚持信义要把她依约嫁给孟昌甫，她只不肯。这崔小姐道：“我是燕国公民，有婚姻自主权。”家里急了她便躲到同学家去，孟昌甫去学校找她、她竟报了警！偏燕国已更改律法，改得蛮不讲理。分明是崔小姐背信弃义、道理尽皆在孟昌甫手里，燕国不论官员警察百姓都说他与崔小姐之婚约有违婚姻自由原则、乃是无效契约。

没几孟昌甫便查到，崔小姐在学校了男朋友，那少年连四书都没读完。孟昌甫当面以偏僻典故讥讽，男朋友全然听不懂。崔小姐冷着脸说了几句话，他们同学都笑了，而孟昌甫听不懂。崔小姐道：“之学力有限，术业贵乎专攻。大道以多歧亡羊。孟先生何故以己之长嘲之短。”乃拉了男朋友便走。

孟昌甫自觉一腔痴付流水，心灰意冷。乃恨贾琮等定下扰世道之规矩，将他好端端的未婚妻带坏了。后游历多国，终决意辅佐楚王。

寇阿桂听罢半不知说什么好。晁逊道：“依你看，此事谁占理儿？”

寇阿桂道：“自然是崔小姐占理。答应婚事的是她族中长辈，又不是她自己。难道我还能把别的东西卖了不成？”

晁逊含笑点：“阿桂，你在京中那些年虽把自己当成燕王妃的才，燕国的权意识还是不由自主渗了许多你心里。”

寇阿桂道：“倘若在齐国时也让崔小姐见见孟先生，让他们两相悦，此事便能成镜重圆的佳话了。”

晁逊道：“便是因为偷看过崔小姐才不答应的。孟昌甫年岁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