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 第九百章

顺顺当当搬进去，白兰自己开封查看又重新封上，钱庄掌柜在外狗腿子似的伺候着。库房门上锁，掌柜的陪着白兰到上房喝茶，白兰从怀内掏出银票子来付账，一气呵成。存好箱子后，白兰重新坐上马车回太平镖局去——那一千两的搬运费还没付呢。

这回再来镖局，白兰再不提心吊胆，畅快多了。望着掌柜的笑行了个万福：“掌柜的辛苦了。”

掌柜的还礼：“客户满意就是我们的宗旨。”见她高兴，请到后吃茶。白兰笑允。

二坐下，有佣捧茶上来。白兰吃了一，笑道：“这便是昨晚的那种茶，我竟品不出来。”

掌柜的道：“这是福建北苑乌龙茶的尖儿，秦国这边吃的少些，常多在南边售卖。我也是早年去福建走镖时吃过。”

白兰叹道：“天底下多少物华天宝、杰地灵。我早年以为自己是个有见识的，原来不过是井底之蛙。”

便听外有笑道：“可是白兰姑娘来了？”只见门帘子一动，孔镖走了进来。白兰忙上前行礼相谢。孔镖笑道；“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掌柜的又不曾少我工钱。”遂坐着闲聊了几句，提起昨晚上那烧纸的来，问她可知道。

白兰思忖片刻道：“我猜到是哪个院子了。那儿本是客院，早先三房大姑娘出嫁前暂住了三四。听说，大姑娘上轿时给那院子下了恶咒，后来便荒废不使了。谁跑去那儿烧纸？”

孔镖问道：“嫁给哪家了？”

白兰摇叹道：“不是出嫁是出家……其实也是出嫁。这位大姑娘实在命苦。”

三年前高家的贾太君去世，大房在平安州，长安这边便是二房做主。高家二房有位小爷染病去世尚未娶妻，高二太太想替他娶个媳，愿意养着那姑娘一辈子。门第好些的家舍不得儿，门第差的又看不上。都快七了还没找到，高二太太急的要命。

丁家三太太因没生儿子，三老爷便娶了个二房。前几年三太太的娘家哥哥又去世了。俗话说此消彼长，三太太渐渐在家中失势。偏这个大姑娘极伶俐，那二房每回想欺辱三太太，多半被大姑娘拦阻。听说高家想求个门第不差的儿媳，二房太太便吹了枕风。

她道：“大姑娘样样皆好，唯有模样实在平平。老爷是男，自然明白男的心。大姑娘后怕是难找好家的。”三老爷想想长委实生的不算好看，与她的几个妹子立在一处逊色许多，便有几分不自在。二房太太又叹道，“依着规矩，庶的姑爷不可越过嫡，幼的姑爷不可越过长。大姑娘若嫁不到好家，别的姑娘也就都耽误了。”丁三老爷不禁沉思。婚姻结两姓之好。若因为长的模样耽搁了其余儿的婚事，于三房于丁家都不是好事。

次便是高家那孩子七，丁三老爷猛然想起长只比这位大三岁。俗话说大三抱金砖，若将她许给这孩子，男已死自然不会计较她模样不出挑，岂非四角俱全？遂派说与高二太太听。高二太太惊喜万分，当即托媒下聘。丁大姑娘连个都没回过来，便让她老子急忙忙送去高家做了死的媳，纵有千般聪明也使不出来。丁三太太好悬哭死。

谁知过了些子，高家又要把退回来。原来，此事传信到平安州，高历大骂荒唐，还将太太丁氏训斥一番。丁氏立时打发了贴身的媳子回来，说万万不可因为愚昧耽误了一个孩子的终身。高二太太心里百般不愿意，依然不得不退了这门亲事。

丁三老爷那二房原本打叠起了千万分预备着大姑娘回来必大闹一场，不想她压根没回。丁三老爷觉得有伤颜面，憋屈的紧，脆命儿出家守节。大姑娘连家门都没进，直送家庙去了。

孔镖与掌柜的听罢瞠目结舌：“世上竟有如此荒唐之事！”乃互视一眼。依着抓来的婆子所言，假白兰八成就是这位丁大姑娘了。

孔镖拍案道：“果然最毒不过心。那二房好生狠厉。”

掌柜的摇道：“这等糊涂事丁博章为何不拦阻？”

白兰嗤笑道：“与高家亲上加亲，岂非整个丁家得好处？兄弟自愿将儿献出去，他心里不得呢，拦阻作甚？”

孔镖想了想，跌足而叹：“如何舍得！我来长安做事，最想的便是家中小。长的什么心肝子舍得将儿嫁给死。”

掌柜的关切道：“这丁家的男如此无，白姑娘，你……可得留意些啊。若有什么贵瞧上了你，不论是老是丑是残废是太监，纵然你男舍不得，他老子娘命他将你献出去，他也无可奈何。你就更无可奈何了。”

白兰徒然打了个激灵。

“掌柜的说的是。”孔镖接着道，“嫡出的大小姐都保不住自己，遑论一个从外娶的。”

白兰吸一冷气，缓缓的道：“二位提醒得……有理。”她想了半，站起来行万福道，“二位，我还想与你们镖局做项生意。”

掌柜的立时道：“姑娘请说。”

孔镖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