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9 第八百九十九章

子走了，说是收拾马车去。白兰回到炕上假扮睡觉，实则再未合眼。

殊不知方才孔镖哄了白兰。给她看的腰牌便是小丫鬟的那个，太平镖局压根没有去做假的，只翻墙而罢了。因不欲让白兰知道自家擅翻墙越户，扯了个谎儿。这会子要出去，兄弟们背了货物，逾墙有些张扬。方才已迷翻了西角门值夜的两个男，有位镖师在那儿守着。众敛声息语往西角门溜，孔镖在前开路。眼看快到了，忽听旁边一座小院中有响动。孔镖立时学了声猫叫让众暂且停下。

那院子院墙很矮，孔镖稍稍攀上墙一眼溜过去，乃是一个哭着在烧纸，呜呜咽咽好不可怜。再看这院子极荒芜，杂枯黄满地铺着，显见多年没住了。孔镖微微皱眉。这么冷的天躲在僻静处烧纸，想必死者是被主家打死的？火光映照出的衣裳，竟是缎面的袄子。并清晰可见其容貌富态，连烧纸之姿都十分端庄，不该是才之流。孔镖再朝这院子打量一番，骤然发觉有条影悄悄匿在墙角。乌云蔽月，全然看不出那模样，只借着烧纸的余光依稀分辨出是个。孔镖心下纳罕，思忖了会子，依旧回来领着前行。

不多时大伙儿麻溜的从西角门出去，孔镖命他们先回镖局，自己返身回到方才那院子外。还在烧纸且哭得愈发撕心裂肺。又哭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纸钱烧完，也哭累了，呆愣愣的看着灰烬出。火烬明灭闪动，不多时便堙尽了。挣扎着想爬起来，腿脚一软、反倒跌坐于地。墙角那依然在看着，一动不动。又哭。这回没哭多久她便收了泪，慢慢站立起来，转身一步一步的走。走得极慢，仿佛每一步都使尽了浑身力气。

直至她打开院门走出去，墙角那才出来。借着云缝里依稀透下来一点子微光，孔镖瞧出她是个婆子。这婆子提了把铲子，手脚麻利的几下便在院中一株大枫树下挖了个。返回身来，仔细扫净了方才烧的纸钱灰，将之悉数倒中埋了。想了想，又往上随手撒了几块石。收拾妥了铲子扫帚等物之后，婆子回到烧纸之处，双手叉腰立着看了会子。虽院中昏暗不见其面容，瞧身形便可瞧出此得意之心。

最后又巡视了一圈，婆子蹑手蹑脚走出去，返身将院门阖上，从怀内取出一支蜡烛来点着了放在地下，又取了根铁钎子探门缝。孔镖看得清清楚楚，她在一点一点将门栓拴上。而后蹲在地上清理净滴下的蜡油，吹灭蜡烛。亏她那么大岁数天又黑，竟跟看得见路似的脚不沾地走了。孔镖悄然跟着她拐过两个弯子，前是一排矮屋。婆子轻轻溜进一间屋子，也不换衣裳，倒在炕上便睡。不一会子，屋中鼾声雷动。

孔镖是个利索子。耳听她睡着了，拨开门栓进去，抬手一掌拍晕了她。乃随手取被褥卷起这婆子，点着了案上的蜡烛，在这屋中略搜了搜。这屋子极小，炕垒着三个箱子。孔镖直取了最下那个最大的箱子先查看。这箱子有个极厚的夹层，里搁了个大大的油纸包。这会子也没空细看了。取绳子将油纸包捆上背在背后，孔镖思忖片刻，从矮柜中抖出另一床被子来将这婆子裹了，原先那床丢回炕上，虚掩了门扛起便走。

路过方才那个荒芜小院，孔镖将这婆子刚刚上的门栓又打开了。走进去寻出铲子来，半挖开枫树下那个埋纸钱灰的，随手撂下铲子。他并不知道婆子要作甚，横竖只不愿意让她得逞，又从婆子耳朵上摘下一只耳坠子来撂在铲子旁。算算时辰，西角门值夜之也快醒了。他乃扛着那婆子直出西角门，与守门的同伴一道溜之乎也。

回到镖局，孔镖将婆子安置于镖局后一间空屋子里，又说了经过与掌柜的听。掌柜的皱眉道：“多管那闲事作甚。保不齐这婆子与哭的是一伙的？”

孔镖笃定：“绝不是一伙的。”见掌柜的依然满脸不赞成，他解释道，“掌柜的没瞧见她那模样，事皆在她掌握之中的架势。这婆子必有蹊跷。”

掌柜的一叹：“罢了，你都抓来了。看看这油纸包里是什么。”

二遂解开绳子打开油纸包，愣了。里赫然摆着四五个卷轴。打开一瞧，乃是一整部金刚经。写经之笔迹娟秀，想必是个子。掌柜的瞧老半，撂下经文打开柜子取电报机出来，吧嗒吧嗒发了封电报。孔镖问发给谁，他道：“让朱桐这会子就过来。”

朱桐两子正睡觉呢，值夜的通讯兵敲门把他俩弄醒了。刘净迷迷瞪瞪的道：“大半夜的闹腾什么，等明儿再去不成么？”

朱桐安抚了她会子：“我去去就来，你接着睡，连我的那份一道睡。”

刘净反倒睁开眼，嗔道：“不是说到长安之后有逍遥子过么？哄的家跟了你来。早知道我留在京里。”

朱桐笑吻了下她的脸颊：“是我的不是。我想每睁开眼都能瞧见你。”

刘净哼了一声：“当我不知道这词儿是话剧里看来的？”话虽如此，已心满意足阖目而睡。

朱桐轻手轻脚下了炕，披衣而起，顶